我天生魔种生下来第一声啼哭引来的不是祝福而是方圆十里草木枯萎。
他们说我的血是黑的能污浊法器；我的泪是烫的能灼烧神魂。我是行走的灾厄是天地不容的怪物。从我记事起我的人生就只有两件事：逃跑和在下一次逃跑前找一口吃的。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烧死这个魔物！为民除害！”
身后是叫骂的人群和猎犬的狂吠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我被逼到了绝路身上穿着捡来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浑身是伤。雨水混着血水从我脸上流下来又冷又腥。
我看着崖下翻滚的云雾觉得有些可笑。他们怕我想杀我可我做过什么呢？我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就因为我的“出身”我连呼吸都是错的。
一支淬了符文的箭矢破空而来带着灼热的灵力狠狠钉进了我的肩胛。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坠入了深渊。
风在我耳边呼啸像无数冤魂的尖叫。我想这样也好死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至少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就在我即将坠入云雾的瞬间一抹温润的金光托住了我下坠的身体。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他。
他踏着一朵金莲从云雾中升起。一身素白僧衣纤尘不染眉心一点朱砂悲悯众生。他的容貌是我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的好看那种好看不具任何攻击性像是山巅的雪天边的月干净得让人自惭形秽。
“佛子……是西天净土的佛子觉尘！”崖上的人群发出了惊呼随即跪倒一片。
他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很专注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沉的悲伤。
他向我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他们说你是魔”他的声音像清泉流过山石干净又柔和“可我看到你的魂魄在哭。”
我的魂魄在哭？我愣住了。从来没有人透过我这具肮脏的皮囊去关心我的魂魄。他们只想把它碾碎烧成灰。
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龇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滚开！你们这些伪善的秃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抓我回去炼成法器为你增添功德！”
这是我从那些追杀我的人口中听过无数次的话。
他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因为我的恶言相向而动怒。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金光一闪便出现在我身前。他无视我肩上流淌的、能污浊法器的魔血将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了我的伤口上。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温暖的力量流遍我的全身那支让我痛不欲生的箭矢竟被逼了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却足以让冰雪消融的微笑。
2. 他说跟我走我渡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看着我重复着那句佛门的偈语眼神却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你不是魔只是一个受了太多苦的孩子。跟我走我护着你渡你脱离苦海。”
渡我？
我活了十六年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杀你”“烧你”“炼你”。“渡你”这两个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觉得荒谬可笑。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言辞！”我挣扎着想从他身边逃开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佛比谁都贪婪。我这身魔骨对你们来说可是无价之宝。你想渡我不过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慢慢地、一点点地把我这身皮肉炼化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