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撒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女儿贴了钱不说，还招来一个白眼狼！”
“你妈生病就要死了，你就来逼死我！你是想让我们全家都给你妈陪葬啊！”
一句句恶毒的诅咒从她嘴里喷出来，像最肮脏的污水。
苏伟也从客厅凑了过来，靠在门框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姐夫，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为了十几万块钱跟长辈吵，真没本事。”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晴。
她终于被我看得受不了了，走过来拉我的胳膊。
“老公，你别闹了，行不行？钱花了就是花了，你现在这样，让我妈多没面子。”
面子。
我妈的命在手术台上悬着，她跟我谈她妈的面子。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到让她踉跄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用这么大的力气。
她的脸上露出震惊和委屈。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发出警告。
“苏晴，这是我妈的救命钱。”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让你妈把钱拿出来。”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苏晴不敢再说话了。
刘芳见我态度强硬，哭嚎声一停，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来就推我。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这个讨债鬼！”
她的力气很大，把我推出了卧室，推出了客厅，一直推到大门外。
“砰”的一声，门在我面前被重重关上。
我听见里面传来刘芳得意的叫骂声。
“什么东西！还敢跟我要钱！小伟，别理他，我们吃饭！”
接着，是苏伟的附和，还有苏晴低声的劝慰。
很快，屋里传来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和他们的欢声笑语。
他们一家三口，在里面吃着团圆饭。
而我，被关在门外，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我站在冰冷的楼道里，背靠着墙壁，身体缓缓滑落。
我没有走，也没有再敲门。
我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刚刚结束的录音，按下了保存键。
那里面，有刘芳的辱骂，有她承认钱是给我妈的彩礼，有她说钱已经给了苏伟。
还有苏晴那句轻飘飘的“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很清晰。
每一句，都足以成为呈堂证供。
我闭上眼，将所有的痛苦和恨意，都锁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从今天起，陈宇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来讨还血债的恶鬼。
03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冰冷刺骨。
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母亲。
她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那个曾经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女人，现在那么脆弱，生命像风中的残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让她有事。
绝对不能。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拿出手机，开始翻动通讯录。
我放下所有的自尊，挨个给那些自认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打电话。
“喂，老王，我……”
“小李，方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