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
多少年？从大学入学到现在，快七年了。
七年里，我们从学生会竞选结下梁子开始，就成了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奖学金、实习机会、项目负责人……什么都争，互不相让。
进了同一家公司，更是变本加厉，他升了总监，我憋着劲要当经理。
我们之间的对话，除了工作就是互怼，几乎没有任何正常的交流。
“你问这个干嘛？”我警惕地看着他。
“这七年，我们好像一直在较劲。”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似乎有点……自嘲？“你觉不觉得，我们这种相处模式，有点……特别？”
特别？特别想掐死对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心里有点乱，隐约觉得话题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滑去。
沈司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然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直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如果我说，我之所以同意录入声纹，是因为想着……万一，只是万一，某个只会埋头工作、感情迟钝的家伙，会不会在虚拟世界里，听到我的声音……”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我彻底懵了。
大脑当场死机。
他在说什么？他是在暗示……他对我……？不可能！这绝对比VR游戏成精还离谱！沈司？那个处处跟我作对、以打击我为乐的沈司？他暗恋我？！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笑话！
“你……你少胡说八道！”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耍我很有意思吗沈司！看我被吓傻了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包就想走。这种恶劣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林晓！”他也站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你就是有毛病！”我口不择言，“喜欢我？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天天怼我、跟我抢项目、在老板面前给我下绊子？！沈司，你的喜欢可真别致啊！我消受不起！”
我连珠炮似的说完，转身就跑出了咖啡馆，几乎是落荒而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沈司的话像一颗炸弹，把我原本清晰的世界炸得四分五裂。
我一路跑回公寓，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刚才的表情，他说的话……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证明他是胡说八道，我鬼使神差地再次戴上了那个VR头盔。
我要去游戏里看看，那个用了他声音的NPC，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
进入游戏，我直接调出了那个“沈司音”NPC。这次，我耐着性子，没有一上来就操作，而是尝试跟他进行语言互动。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游戏里是对着NPC）说：“沈司？”
NPC顿了一下，回应依旧是嘲讽模式：“菜鸟，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不过，直呼其名，你不配。”
……这味儿太对了，是那个杀千刀的沈司没跑。
但我没放弃，继续试探：“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NPC：“意见？我对智障没有意见，只有同情。”
我忍住砸头盔的冲动，换了个方式：“如果我们不是在游戏里，是在现实，你会怎么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