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天兵天将们都离我远远的，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瘟疫。
我倒是乐得清静。
到了南天门，那阵仗就更大了。
两排神仙站在门口围观，对着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看着挺普通的啊。”
“胆子真大，昭刑天君亲自审的案子都敢犯。”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要被扔进炼魂鼎了。”
“可惜了，修行不易啊。”
我听着这些议论，面不改色。
心里想的却是，这九重天的云，踩上去软绵绵的，还不如我昆仑墟的实地。
走在最前面的天将，忽然回头，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余笙，到了审判台，见了昭刑天君，主动认罪，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别做无谓的挣扎。”
我冲他咧嘴一笑。
“多谢提醒。”
心里却补了一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2
九重天的审判台，比我想象的要冷清。
或者说，肃杀。
整个大殿用一种黑色的玉石砌成，光照进来，都被吸走了，显得格外阴沉。
殿内站满了各路神仙，一个个神情严肃，跟奔丧似的。
正上方，一个高高的审判座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玄黑色的神君袍，金线绣着繁复的刑典图腾。他长得……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看一眼，你就觉得世间所有“好看”的词都配不上他的那种。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比这大殿里的黑玉还冷。
他就是昭刑天君。
一个据说从石头里蹦出来，执掌天条数万年，没出过一丁点差错，也从来没笑过的神。
我被天兵押到大殿中央，解开了锁链。
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昭刑天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棵草。
他开口了，声音清冷，回荡在整个大殿。
“堂下何人？”
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昆仑墟，散修余笙。”
他点点头，像是走了个流程。
“余笙，天帝谕令，指你擅改生死定数，私救应劫神兽，致天道紊乱。你可认罪？”
他问得直接，干脆。
我笑了。
“天君，在问我认不认罪之前，能否先让我看看证据？比如，天道是怎么紊乱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又或者是，哪位上仙因为我救了头鹿，出门被陨石砸了脑袋？”
我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神仙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昭刑天君面前这么说话。
昭刑天君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的眉头，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
“放肆。”
他旁边站着的一位白胡子老神仙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我鼻子骂。
“大胆妖女！在天君面前，还敢狡辩！天道纲常，岂容你一个小小散修置喙！”
我看向那老神仙。
“这位仙翁，请问，天道纲常是谁定的？是你，还是他，还是天上那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老神仙被我噎得满脸通红，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你你……”
昭刑天君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