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沁大周的太子妃我死了。
上万支箭矢穿透我身体的时候我的夫君大周太子李珩正带着他的心上人在我身后百里之外的庆功宴上举杯。
箭雨停了我的血染红了雁门关的每一寸土地。
我穿着出征前他亲手为我披上的银甲他说:“阿沁此战凶险你要护好自己我在京中等你凯旋。”
他情话说得一向好听。
可此刻我的身体被箭矢钉在城墙上像个破败的靶子。北燕的士兵在欢呼他们攻破了雁门关。而我带来的三万沈家军连同我的父亲镇国公沈巍全部战死。
没有援军。
李珩的凯旋承诺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轻飘飘的像一缕烟。我看见我的肉身那张曾经冠绝京华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眼睛还圆睁着望着京城的方向。
真傻。
城破后北燕的士兵像潮水一样涌进来。他们用长枪挑开我士兵的头盔补刀然后哄抢着他们身上最后一点口粮。有几个士兵走到我的尸身下看着我华丽的银甲眼睛里冒出贪婪的光。
“是个女将军!”
“看这盔甲官不小把甲扒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士兵伸出脏污的手就要来扯我身上的甲胄。
我恨得魂魄都在发抖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声冰冷的呵斥传来。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将军!”
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身穿黑色玄甲、身形挺拔的男人骑着马缓缓走来。他很高即使坐在马上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脸上戴着半张狰狞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紧抿的薄唇。
他就是北燕的战神萧决。
那个在战场上亲手斩了我三个副将让我沈家军闻风丧胆的男人。
我的仇人。
他翻身下马走到我的尸身前。他没有看我惨不忍睹的脸而是看着我依旧紧握着长枪的手。那把“惊鸿”枪是我父亲在我十六岁生辰时送我的及笄礼。
“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萧决淡淡地说。
他伸出手不是为了扒我的盔甲而是轻轻合上了我圆睁的双眼。他的手指很冷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
然后他转过身对那个刀疤脸士兵说:“传令下去厚葬所有为国捐躯的大周将士。这位女将军由我亲自收殓。”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大周的太子妃战死沙场我的夫君弃我如敝屣。最后为我收尸的竟是我最恨的敌人。
何其荒唐。
萧决拔出腰间的佩剑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刃上泛着森森寒光杀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他用剑小心翼翼地斩断了那些钉住我身体的箭杆。
在他拔剑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我的魂魄不受控制地被扯了过去一头撞进了那柄剑里。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我的视线已经和那柄剑融为一体。
我成了敌国将军的佩剑器灵。
2
剑里的世界一片虚无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我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我能“看”到萧决的动作能“听”到他的呼吸甚至能“感受”到他握着剑柄时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