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婚之夜,他们回到张美兰布置好的婚房。大红色的床单被罩,床头挂着巨大的婚纱照,梳妆台上摆着张美兰年轻时的照片,相框擦得锃亮。这个房间到处都是婆婆的痕迹,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她的香水味。

“我妈说这个房间朝阳,暖和。”陈昊从背后抱住苏晴,吻着她的脖子。他的呼吸温热,但苏晴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苏晴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从现在起,我们是夫妻了。有些事情,你要站在我这边,知道吗?”她需要这个承诺,需要这个锚点来固定自己摇摇欲坠的信心。

陈昊重重地点头,眼神诚挚:“当然,你是我老婆!”他的吻落下来,急切而热情,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然而凌晨时分,苏晴被轻微的敲门声惊醒,张美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昊昊,妈胃有点不舒服,你那有胃药吗?”

陈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起来,匆匆披上衣服就去拿药。苏晴看着床头柜上嘀嗒走动的闹钟,凌晨三点十七分。新婚之夜,她的丈夫被母亲叫走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昊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那一刻,一种莫名的不安像冷水一样浇在她心头,她抱紧被子,突然感到刺骨的寒冷。窗外的月光苍白而冷漠,照在梳妆台上婆婆的照片上,那双眼睛似乎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带着无声的宣告!

3 裂痕与诞生

婚后的生活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无声无息地将苏晴包裹其中。每一天都在重复相似的剧本,而她渐渐发现自己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临时演员,在一个早已编排好的剧中扮演着“妻子”的角色。

张美兰的家永远一尘不染,每样东西都有固定位置。苏晴的化妆品不能放在卫生间台面上,她的拖鞋必须朝某个方向摆放,就连她做饭时切葱花的粗细都有标准,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张美兰的规矩。早晨七点准时开饭,晚上十点必须熄灯,电视音量不能超过20,就连洗澡时间都被精确控制在15分钟内。

“小晴啊,这个排骨要先焯水,不然有腥味。”张美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苏晴准备晚餐,目光如炬。她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厨房门口,仿佛一尊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神祇。

“阿姨,我知道,我习惯直接炖。”苏晴努力保持微笑,手中的刀停顿在半空。她感觉到婆婆的视线像实物一样压在她的手上,让她的动作变得笨拙。

“叫我妈吧,都一家人了。”张美兰走进来,自然地接过苏晴手中的锅铲,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苏晴的手背,“昊昊从小就爱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你看着学学。”她的动作流畅而熟练,仿佛这个厨房从来都是她的王国。

苏晴退到一旁,看着婆婆熟练地操作,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做饭,张美兰总会“适时”出现,然后接手。厨房成了张美兰的领地,苏晴只是个临时帮工。她看着婆婆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家里,她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任何空间!

陈昊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永远是先到他母亲房间说几句话,然后才来厨房找苏晴。他的公文包会先放在客厅沙发上,那是张美兰规定的固定位置。苏晴曾试着把他的包拿到卧室,第二天就发现它又回到了原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夜间整理着这个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