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显然没料到这位小公主如此直接,微微一怔,随即礼貌地颔首:“公主谬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略通皮毛罢了。”
“才不是略通皮毛呢!” 灵月急着辩解,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不由分说地塞到慕容珩手中,“这个给你,是我亲手绣的,你要是闷了,就看看它。”
香囊绣工算不上精致,甚至有些针脚歪斜,却透着一股天真烂漫的气息。慕容珩握着温热的香囊,指尖微微发烫,他抬眼看向灵月,见她脸上满是期待,又看了看上方皇帝与皇后默许的神色,只得收下:“多谢公主厚爱,慕容珩愧不敢当。”
这一幕落在灵薇眼中,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带来一丝刺痛。她不动声色地擦去水渍,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是觉得灵月太过莽撞,还是觉得慕容珩方才抬眼时,目光掠过灵月时的那抹柔和有些刺眼?她自己也说不清。
宫宴很快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皇帝时不时询问慕容珩一些北朔的情况,慕容珩都应对得体,既不泄露机密,也不显得敷衍。席间,有几位武将故意刁难,提出要与他比试箭术,慕容珩以 “身为质子,不敢在陛下殿前放肆” 为由婉拒,言辞间滴水不漏。
灵薇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偶尔在皇帝问话时补充几句,句句都恰到好处,既维护了大靖的威严,又没有过分折辱慕容珩。她注意到,每当灵月给慕容珩夹菜或是与他说话时,慕容珩的眼神都会柔和几分,而面对其他人时,他始终保持着疏离的礼貌。
酒过三巡,皇帝兴致大发,让慕容珩弹奏一曲助兴。慕容珩没有推辞,走到殿中早已备好的古琴前坐下。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悠扬的琴声瞬间流淌而出。
起初,琴声舒缓平和,如高山流水,带着一丝淡淡的思乡之情。渐渐地,琴声变得激昂起来,似金戈铁马,又带着几分不甘与隐忍。最后,琴声缓缓落下,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琴声打动。灵月更是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拍手叫好:“慕容公子,你弹得太好听了!比宫中的乐师弹得还好!”
慕容珩起身谢恩,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什么,让人看不透。
灵薇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慕容珩身上。她忽然明白,刚才那异样的感觉并非毫无缘由。这个北朔质子,就像他弹奏的琴声一样,表面平和,内里却藏着惊涛骇浪。而灵月的天真热烈,就像一束光,恰好照进了他看似平静的世界。
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慕容珩的到来,或许会给大靖,给她和灵月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色渐深,宫宴终于结束。慕容珩随着内侍官前往安排好的住处,灵月还想追上去再说几句话,却被灵薇拉住了。
“姐姐?” 灵月不解地看着她。
灵薇看着妹妹娇俏的脸庞,轻声道:“月儿,他是北朔质子,身份特殊。以后,不要太过亲近。”
灵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可是慕容公子人很好啊,他不像坏人。”
“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邻国质子。” 灵薇的语气重了几分,“你是大靖公主,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大靖,不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