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失眠,夜里总梦见自己被客人揭穿,被警察抓走。每次听到敲门声,他都吓得浑身发抖,以为是警察来了。可一想到母亲的医药费,他又咬着牙打开社交软件 ——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在谎言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6 月的最后一天,老周接到了 “强子” 的消息:“红姐,好久没见了,我给你带了桶花生油,今晚还在老地方见?” 老周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抖了半天,最终还是回了个 “好”。他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以 “红姐” 的身份见客人 ——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
第二章 王海涛的中年危机
王海涛第一次见到 “红姐”(老周),是在妻子回娘家的周末。他在东升机械厂做质检员,每天对着冰冷的机器,回家就是妻子的抱怨:孩子的学费、父母的医药费、房贷的压力,像一座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那天晚上,他喝完酒,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无意间刷到了 “红姐” 的账号。
“红姐” 的消息很简单,没有露骨的话,只说 “想找人说说话”。王海涛鬼使神差地发了消息。他很少和人倾诉,在厂里是沉默的质检员,在家是沉默的丈夫和父亲。可对着屏幕那头的 “红姐”,他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机器的噪音,说妻子的不理解,说自己快四十岁了还一事无成。
“红姐” 的回复总是很温柔:“你已经很辛苦了”“会好起来的”。这些话像温水,熨帖了王海涛那颗烦躁的心。聊了三天后,“红姐” 提出见面,说 “想看看你这个人是不是和说话一样实在”,还提了想要一箱牛奶。王海涛没多想,觉得不过是举手之劳 —— 他甚至有些窃喜,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
见面地点在月河旁的长椅。王海涛提前买了牛奶,还顺手买了一束向日葵 —— 他很久没给人送过花了,上次还是和妻子谈恋爱的时候。“红姐” 来了,穿着碎花连衣裙,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王海涛递过牛奶和花,对方接过时,他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粗糙得不像女人的手。他愣了一下,刚想问什么,“红姐” 就说 “这里人多,我们去前面的树林里聊聊吧”。
树林里很暗,风吹过树叶沙沙响。王海涛刚想说些什么,“红姐” 突然转身,假发滑落下来,露出了寸头。王海涛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你…… 你是男的?” 他的声音都在抖。老周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王海涛捡起手机,转身就跑,跑了很远还觉得心跳得厉害。
他没敢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连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掉了假发的 “红姐”,想起自己递出去的向日葵,心里又羞耻又烦躁。他开始加班到很晚才回家,避开妻子的眼神,手机也设置了密码。他以为这件事会像一阵风一样过去,直到 7 月 8 号那天,他在厂里的更衣室听到同事议论:“江洲城抓了个男扮女装的,骗了好多人,还拍视频……”
王海涛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躲进厕所,手抖着打开新闻。标题里的 “巷尾村”“社交平台”“礼品”,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看到新闻里说 “江洲警方呼吁相关人员主动检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起那天在树林里的场景,想起 “红姐” 的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如果…… 如果对方有传染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