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竹林里,几乎哭死过去的公公周满仓,老泪纵横地拦在大门口,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秀娟!爹求你了!”他磕着头,额头沾上泥土,“是爹没管好你娘,是爹对不起甜甜!可你想想建军!他可是咱老周家唯一的根苗了!这事传出去,他这辈子就完了!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家处理,爹一定给你个交代,行不行?!”
我看着这一张张脸——凶狠的、自私的、懦弱的、哀求的。
他们哭、他们骂、他们跪,不是为了我死去的女儿,只是为了那个活着的、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我女儿的一条命,还比不上他们周家所谓的“脸面”和“香火”!
这时,老公周建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看!谅解书!我已经写好了!你签个字!只要咱们家属出具谅解书,法院就能对我妈从轻发落!她年纪大了,受不了牢狱之苦啊!”
谅解书?
“周建国!你还是人吗?!”我猛地推开他,气得浑身发抖,“那是你亲女儿!是被你亲妈活埋死的!你让我放过她?!”
周建国怒了,“你不签我自己签!已经死了一个,难道还要再死一个?”
周建国是甜甜的父亲,只要他签谅解书,这个案子就能撤案。
可我女儿的仇怎么办?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我是孩子的父亲,只要我同意,这个案子就能撤。”
周家人以为我毫无办法。
3,
“她不同意还真不能撤!”
一位年轻警察快步走出来,将一份文件递给陈队长。
队长的脸色骤然一变,他抬起头,目光极其复杂地看向我,又扫过瘫在地上的周建国,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
“林女士,周建国。关于受害者周甜甜的尸检报告,还有一个……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经过DNA比对确认,周甜甜与周建国,不存在生物学父女关系。”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利签谅解书!只有孩子的亲妈有这个权利!”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女儿……不是周建国的?
那她是谁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死死攥着那份冰冷的DNA报告,指尖掐进掌心。
“甜甜是我做试管婴儿生的!因为周建国弱精症,我们才花光积蓄去的省城医院!医院有记录!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孩子?!”
周建国脸上的悲伤瞬间被惊怒取代,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赤红着眼朝我扑来,被警察死死拦住。
“林秀娟!你个贱人!原来是你偷汉子!”他唾沫横飞,面目狰狞,“怪不得你铁了心要报警,你就是想借刀杀人,弄死我妈,好跟你那野男人逍遥快活!警察同志!她女儿是个野种!她的话不能信!”
婆婆听到动静,也拍着门板尖叫:“我就知道!你个不守妇道的破烂货!生的野种死了活该!还想赖在我头上!”
小叔子周建军也指着我骂:“怪不得卡着钱不给我娶媳妇,原来是养了野男人!”
一时间,污水铺天盖地向我泼来。巨大的冤屈让我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查医院!”我像抓住救命稻草,对着陈队长嘶喊,“去查省城生殖中心的记录!一切都有档案!我要求立刻调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