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接亲的中年男子几次想开口，最终都咽了回去，只是时不时偷偷打量她，眼神复杂。
牛棚在村西头最偏僻的地方，实际上是几间快要倒塌的土坯房。
这里住着几个被下放改造的‘臭老九’，条件极其艰苦。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和霉味的臭气。
新婚‘喜房’是一间单独的小破屋，勉强收拾过，但仍然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味。
墙角堆着些稻草，一张破旧的木桌，还有那个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土炕。
炕上躺着一个人。
叶皎皎走近了些，看清了她的‘新郎’。
男人面色苍白如纸，瘦得脱形，但骨相极好，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眉宇间即使是在病中也透着一种不凡的气度。
他的呼吸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然而当叶皎皎靠近时，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黑眸，锐利如鹰，完全不像垂死之人。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移向她刚才举过石磨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你...”他开口，声音沙哑却低沉有力，“不是普通人。”
叶皎皎挑眉。
有趣，这男人临死关头还能如此观察入微。
“你也不是普通的臭老九。”她回应道，拉过一张破凳子坐在炕边，“我叫叶皎皎，从现在起，是你法律上的妻子。”
男人微微眯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程清砚。”
“程先生，”叶皎皎向前倾身，那双异色瞳孔直视着他，“我看得出来，你伤得很重，活不过三天。”
她注意到他胸前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和脓液浸透，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程清砚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评估什么。
“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落难于此必有隐情。”叶皎皎继续道，“我可以救你，但有个条件。”
“说。”程清砚惜字如金。
“我保你不死，你给我当丈夫挡桃花。”叶皎皎唇角微扬，“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摆脱叔婶的控制，而你需要一个庇护所。合作共赢，如何？”
程清砚墨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
“可。”
交易达成。
叶皎皎集中精神，尝试着从那个神秘空间中取物。
来时的路上她已经摸索出一些门道——那似乎是一个随身的存储空间，里面有不少东西，像是某种金手指。
她心中默念‘医药箱’，果然，一个银色金属箱凭空出现在手中。
程清砚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目光更加深邃了。
叶皎皎打开箱子，里面是二十一世纪的先进药品和医疗器械。
她熟练地检查程清砚的伤势，发现他胸前有一处严重的刀伤，已经感染化脓，这才是他濒死的真正原因。
伤口边缘发黑，明显有毒。
“会有点疼，忍着。”她警告道，然后开始清创、上药、包扎。
她用碘伏消毒时，程清砚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整个过程程清砚始终保持着清醒，只有额角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承受的痛苦。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带着审视和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