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全桌的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我们。
周屿几乎是粗暴地撕开了信封，抖开信纸，急切地读起来。
我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恍惚，再到一种近乎痴迷的感动。
他读得很慢，手指一遍遍抚摸着信纸上的字迹，眼眶居然有点发红。
读完最后一句，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复杂极了，有狂喜，有欣慰，还有一种……让我恶心的、透过我在看别人的深情。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薇薇……你……你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终于变得像她了！”
他这句话像宣布圣旨，带着无比的满意和施舍。
桌上的人开始起哄。 “哇哦！屿哥，什么情书啊这么感动？” “嫂子可以啊！浪漫！” “快公开一下内容让我们学习学习！”
周婷撇撇嘴，没说话，但眼神里还是不屑。
周屿显然醉意上头，加上情绪激动，他用力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伸向那个他一直不许人碰的书桌抽屉：“薇薇，你今天的表现很好……非常好……我……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拿出钥匙，当众打开了那个抽屉。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来了。
他从抽屉最深处，郑重地拿出那本我见过的旧相册，和一沓用丝带捆好的信。他翻开相册，指着一张他和那个女人的合影，语气充满了怀念和骄傲：“薇薇，你看，你今天……特别像她。”
他把相册往我面前推了推，想让大家都看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照片上。
周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注意到我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骤然冰冷的眼神。他还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又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语气：“现在，你总算配得上……”
我猛地抽回了手。
4.
刚才那副温顺乖巧的面具瞬间从我脸上剥落，速度快得让周屿脸上的陶醉和满
意都来不及收起，就那么僵在那里，看起来有点滑稽。
“像她？”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冷得掉冰碴。整个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周屿大概从来没听过我用这种语气说话，愣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薇薇，你……”
我没给他机会说完。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手里那本摊开的相册上，落在照片里那个温婉笑着的女人脸上。
“周屿，”我抬起眼，直视着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你让我像了三年，学了三年，拼了命地想变成她。甚至今天，我穿上这恶心的白裙子，模仿这笔迹写下这封肉麻的信，就为了听你说一句‘像她’。”
我拿起桌上那封我写了无数遍才成功的情书，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撕成了两半，再撕成碎片。
白色的纸屑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落在昂贵的菜肴上。
“现在，你满意了吗？”我扯了一下身上那条白裙子的领口，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谁？”
周屿的脸色彻底变了，震惊，不解，然后是恼怒：“林薇！你发什么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猛地拔高声音，压过了他的呵斥，“三年！我活得像个提线木偶！你告诉我她温柔懂事，我就不能有脾气！她厨艺好，我烫伤了手也得学煲汤！她穿白裙子，我衣柜里就再也不能有别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