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万籁俱寂。
我们一路无言，穿过漆黑的街道，很快就到了城西的烂柯寺。
烂柯寺早已荒废多年，后山的竹林更是人迹罕至。
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有无数鬼魂在低语。
绣衣卫将我带到竹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便闪身隐入黑暗中。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有些发毛。
沈砚呢？他没来？
他派个手下来，是什么意思？
正当我疑神不定时，一道黑影，鬼魅般地出现在我对面。
同样的夜行衣，同样的面具。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股熟悉的，冰冷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除了沈砚，再无二人。
“人呢？”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就快来了。”我压低声音回答。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我只是在赌。
赌师门除了我，还有别的传人。
赌昨晚那个出现在我窗外的人，今晚还会出现。
而我给他的信号，就是这片竹林，这首《破阵》古谱的诞生地。
我们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开始紧张起来。
难道，我赌错了？
身边的沈砚，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我能感觉到，他投向我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危险。
“苏清羽，”他第一次叫我的本名，“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再等等。”我额头冒汗，“他一定会来的。”
“他？”沈砚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他是谁？”
我正要开口，突然，一阵极轻的衣袂破空之声，从我们头顶传来。
来了！
一道身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我们面前。
正是昨晚那个人。
他看到我，又看到我身边的沈砚，明显愣了一下。
“师妹？”他试探地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没有回答。
沈砚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手中的匕首已经出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阁下是谁？”
“我乃《破阵》传人，应约而来。”那人抱了抱拳，目光却越过沈砚，落在我身上，“师妹，师父的遗物，可在你身上？”
沈砚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遗物？
果然有东西。
“阁下如何证明，自己是《破阵》传人？”我从沈砚身后走出，冷冷地问道。
那人笑了笑。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
一段悠扬而又奇特的旋律，随之响起。
正是《破阵》的引子。
是我师父，从不外传的曲调。
“现在，师妹可信了？”他放下短笛，问道。
我点了点头。
“师父的遗物，确实在我这里。”我说道，“但，我不能给你。”
“为何？”那人眉头一皱。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拿到它，会用来做什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让我交给‘值得’的人。我需要自己判断。”
那人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沈砚，眼神有些复杂。
“师妹，你不该与虎谋皮。”他叹了口气，“指挥使沈砚，可不是什么善类。”
“那阁下就是善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