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越是想抹去她的痕迹，她的影子就越是清晰。
我开始酗酒，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我的特助陈宇看不下去了。
“傅总，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出去散散心？”
散心？我能去哪？
整个世界，都像是苏晚的墓地。
那天晚上，我又喝多了。我踉跄地走在别墅里，鬼使神差地，推开了苏晚的画室。
那间画室，我一次都没有踏足过。我厌恶她的一切，包括她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才华。
可当我推开门，我愣住了。
画室里，没有一幅完整的画。所有的画架上，都只有一张张素描。
而画上的人，全都是我。
或是在会议上蹙眉的我，或是在花园里散步的我，或是在书房里沉思的我……成百上千张，全都是我。
每一张画的角落，都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爱你的第一天。”
“爱你的第一百天。”
“爱你的第一千天。”
……
最后一张画，画的是我穿着新郎礼服的模样，英俊，却冷漠。
角落里的小字，是用血写的。
“爱你的最后一天。斯年，新婚快乐。”
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踉跄地后退，撞翻了画架，那些画纸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我埋葬。
我捂着头，痛苦地嘶吼。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爱我！她接近我，嫁给我，都是为了苏家的利益！
这一定是她新的把戏，她死了，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找！在全城找一个长得像苏晚的女人！立刻！马上！”
我要证明，她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替代的女人。
我要亲手，戳破这个她用死亡编织的、荒唐的谎言！
3
我的命令，在江城的地下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傅斯年，那个逼死新婚妻子的疯子，如今又在发疯。他要找一个和他亡妻一模一样的女人。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一时间，无数个“苏晚”被送到了我的面前。
她们模仿着苏晚的穿着，梳着苏晚的发型，甚至学着苏晚的样子，对我冷着一张脸。
可她们都不是她。
她们的眼睛里，有贪婪，有欲望，有野心，唯独没有苏晚那种……那种死寂。
那种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也与她无关的、彻底的死寂。
我一个又一个地淘汰掉她们，心中的烦躁与空虚，却越来越深。
我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我竟然，开始记不清曦月的脸了。
那个我放在心尖上，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她的面容，在我的记忆里，竟然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苏晚那张清晰的、冷漠的脸。
不！
我冲进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曦月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依旧笑得灿烂。可我看着她的笑，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心动。
我的心，好像跟着苏晚一起，死了。
我开始更疯狂地寻找。
我让人调查苏晚的过去，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喜欢吃什么……我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里，拼凑出一个我恨她的理由，来对抗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知名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