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她，所以娶了她。
婚礼的红，是她的血。
新婚夜，我亲手把她逼上了阳台，看着她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坠入无边的黑夜。
“傅斯年，如果有来生……”她最后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被风吹散了。
我冷笑着，关上了阳台的门。
解脱了。
我告诉自己，我终于为曦月报了仇，为傅家报了仇。
可我没有一丝快乐。
我坐在空荡的婚房里，手里攥着曦月唯一留下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而另一个女人的脸，苏晚的脸，那张永远淬着冰、毫无生气的脸，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警察来的时候，我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傅先生，您的妻子苏晚……确认死亡。”
我点点头，连眼皮都懒得抬。“知道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悲伤过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脏，在那一刻，空得像一口枯井。
苏晚的葬礼，我亲手操办，极尽奢华。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这个苏家的女儿，生前是我傅斯年的囚犯，死后，也只能刻着我的名字下葬。
可就在葬礼的前一晚，我做了第一个梦。
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个新婚夜，苏晚穿着那身洁白的婚纱，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浓稠的悲伤和……爱意？
爱？
怎么可能！她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梦里，她又一次问我：“傅斯年，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对我动过心？”
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歇斯底里地冲她咆哮：“没有！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然后，她就笑了。那张从不笑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如此凄美的笑容。
她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那就好……”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曦月的照片掉在地上，玻璃相框碎了一地。我捡起照片，看着上面温柔的笑脸，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为什么？
为什么死的明明是我最恨的女人，我却夜夜梦见她坠落的模样？
**2. **
苏晚的死，成了一桩悬案。
所有人都知道是我逼死了她，但所有人都找不到证据。傅家的权势，足以将一切都压下去。苏家甚至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他们还要仰仗着我，才能在江城苟延残喘。
我成了江城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冷血、无情，亲手将新婚妻子送进地狱。
我以为我会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快感，但我没有。
我的世界，从苏晚死后，就变成了一片黑白。
噩梦成了家常便饭。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梦里回到那个夜晚，被迫看着她一遍遍地坠落。我甚至开始害怕黑夜的降临。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直到天亮。
那栋我和她的婚房，我曾经无比厌恶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我的囚笼。
我总觉得，她还在。
客厅的沙发上，仿佛还有她蜷缩着看书的影子。厨房里，仿佛还飘着她做的饭菜的香气。花园里，她亲手种下的那些蔷薇，开得像一片燃烧的火焰，刺痛了我的眼。
我疯了一样，把别墅里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她的衣服，她的书，她的画……所有的一切，都被我付之一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