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腹部的伤口像一个黑洞,不断吞噬着我的体温和生命。
血泊从我身下蔓延开。
我伸手想触碰一下我的孩子。
可怎么也够不着。
瘦猴用一块破布,胡乱包裹起那个小小的、血肉模糊的生命,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一个纸盒,匆匆离去。
我的心,在那一刻,跟着那个纸箱一起被带走。
手重重摔在地上。
世界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刀疤脸粗重的呼吸声,和我的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的声音。
刀疤脸蹲了下来。
大概是看见了我脸上那种近乎解脱的死寂。
“妈的,看你这样子也活不成了。”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从地上捡起那根沾着我血迹的铁棍。
“傅承砚不要你,我们兄弟也得跑路了。你这么痛苦,老子就发发善心,送你一程,早死早超生。”
他高高举起了铁棍,对准了我的头。
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轰!”
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仓库那扇沉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生生撞开,刺眼的手电光瞬间将整个空间照亮。
“警察!都不许动!”
无数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如潮水般涌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举着铁棍的刀疤脸。
刀疤脸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错愕还未褪去,就被几个警察死死按在地上。
而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疯了一样冲向我,他的外套上甚至还挂着医院的工作牌。
是我的哥哥,姜屿。
他那张总是温和冷静的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和滔天的悲痛。
“知夏!”
双腿一软,跪倒在我身边。
作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他瞬间就判断出了我的状况。
“快!呼叫救护中心!最高级别创伤响应!准备A型血!准备手术室!”
他朝着身后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他颤抖着手,想按住我腹部不断涌血的伤口,却又怕造成二次伤害。
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脸上。
“对不起……知夏……哥来晚了……”
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光。
我张了张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孩子……”
随行的急救人员立刻上前,将我抬上担架。
我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5
医院的急诊室外,傅承砚焦躁地来回踱步。
林晚音刚刚被推入抢救室,医生说她是急性胃出血,情况危急。
他满脑子都是林晚音倒下时苍白的脸和唇边的血迹。
至于姜知夏……他烦躁地想,他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处理好一切。
她那么惜命,肯定会好好配合,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外卖服、戴着头盔的男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请问是傅承砚先生吗?您的加急件!”
男人将一个散发着腥味的纸盒塞进他怀里,不等他反应,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什么东西……”傅承砚皱眉,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他下意识地觉得厌恶,认定这又是姜知夏的把戏。
她为了博取关注,什么事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