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谁？
她到底存不存在？
一个更可怕、更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地滋生。
或许……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什么“姜瑟”。
那只是一个名字。
一个萧决为了保护我这具尸体为了掩人耳目而凭空捏造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人。
他娶我不是因为我像“姜瑟”。
而是因为我就是“苏卿欢”。
他不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他看的自始至终都是我。
一个活着的我和一个死去的我。
这个认知比“我是替身”这件事要残忍一百倍一千倍。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过去甚至可能连我重生的秘密他都知道！
他把我娶进王府把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一个“替身”的谎言将我牢牢地困住。
他看着我因为“替身”的身份而痛苦。
看着我因为他的“深情”而自卑。
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挣扎了整整三年。
他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
我笑我傻。
我笑我天真。
我以为我是一个清醒的、识大体的替身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却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悲的猎物。
我慢慢地将棺材盖重新合上。
我对着那座孤坟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次我祭拜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情敌”。
而是上一世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我自己。
“安息吧。”我轻声说道“我会查清楚的。我会让所有害死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也包括那个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萧决。
我转过身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
我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异常的坚定。
来时的路是作为一个“替身”的逃离之路。
而回去的路将是作为一个“复仇者”的审判之路。
天要变了。
6.
我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那个逃走的小厮不知所踪。或许是吓疯了或许是拿了我的金步摇远走高飞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萧决还不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我亲手刨开了。
我走进静安居府里的丫鬟看到我一身泥土、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我的贴身丫鬟绿绮急忙迎了上来。
“无事。”我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在山里摔了一跤。备水我要沐浴。”
在弥漫着水汽的浴桶里我一遍遍地用力地搓洗着我的双手。
我想要洗掉那沾染上的泥土洗掉那触摸尸体时冰冷的触感更想洗掉这三年来印在我骨子里的、属于“替身”的卑微。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直到我的皮肤被搓得通红我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张脸和我上辈子有七分相似。这也是萧决选择我做“替身”的原因。
可笑的是我上辈子因为这张过于美艳的脸被昏君强行纳入后宫最后惨死。
而这辈子我又因为这张脸被另一个男人以“爱”的名义囚禁起来。
我的人生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