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小雨在楼上睡觉，别吵醒她。”
周明点点头，凑过来想给她一个日常的亲吻。林薇下意识地偏过头，那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丈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哼着歌走向厨房。
站在厨房门口，林薇看着周明系围裙的背影，忽然想起五年前的婚礼。当时司仪问周明：“你愿意娶林薇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吗？”
周明回答“我愿意”时，眼神真诚得让她落泪。
现在那双同样的手，正在为她和另一个女人分别准备晚餐吗？那双唇，在说出爱她之后，又去亲吻谁的额头？
林薇悄悄退回客厅，从包里拿出手机。她将周明朋友圈里的照片截图保存，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几乎从未拨过的号码——周明的表弟杜磊，也是位摄影师。或许他能看出照片处理的痕迹。
“杜磊，”她压低声音，“我需要你帮我看一张照片。”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杜磊似乎正在外面：“嫂子？什么照片啊？”
“周明发在朋友圈的全家福，但...那上面的人不是我。”林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玻璃渣一样割着她的喉咙。
沉默良久，杜磊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发给我看看。不过...嫂子，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林薇的心脏。她颤抖着手指发送图片，然后听到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冷气。
“这P图技术专业得可怕，绝对不是普通美颜软件能做到的。”杜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光影融合、肤色匹配、边缘处理...这得是专业修图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效果。而且...”
“而且什么？”林薇追问，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而且这不像是一次性完成的。你看背景里椰树的影子角度，和人物的光影完全匹配，说明P图的人手上有原图，并且对光线和透视的理解非常专业。甚至可能...”杜磊顿了顿，“可能原本就是对着原图来设计的这场换脸。”
林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扶住沙发靠背，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周明是建筑设计公司的总监，对透视和光影再熟悉不过。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专业的修图技术？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P一张假的全家福？
除非...
除非这不是第一次。
这个想法像毒蛇一样钻进林薇的脑海。她道谢后挂断电话，疯狂地开始翻查周明所有的社交账号。微博、INS、甚至领英...一张张照片看过去，一开始没有任何异常。直到她点开周明半年多没更新的QQ空间。
在一组标注为“公司团建”的相册里，她发现了第一张可疑照片——周明和同事们的合影，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女性侧脸。林薇将图片放大，认出那就是全家福里的陌生女人。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组照片的更新时间是去年秋天，比他们的海滨度假还要早三个月。
林薇继续向下滑动，指尖突然停顿在一张看似普通的晚餐照片上。周明举着红酒杯对着镜头微笑，背景是某家高级西餐厅的包厢。但在酒杯反射的微弱光影中，林薇依稀能看到对面坐着个女人——红色连衣裙，波浪长发，与全家福里的女人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