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戏。
一场为了引出内奸,不惜以国本为赌注,以我为棋子的惊天大戏。
陆景渊对苏清莲的“深情”,是演的。
我爹我哥的“决裂”,是演的。
而我,顾云曦,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主角,我的愤怒,我的痛苦,我的报复,全都是真的。
因为只有真的,才最像。
因为只有我真的相信了陆景渊的背叛,我所有的反应,才不会有任何破绽。
我……不是被抛弃的未婚妻。
我……是这场大戏里,最重要,也是最无知的……诱饵。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比得知被退婚时,更冷。
比看到陆景渊护着别的女人时,更痛。
我看着陆景渊,那张我爱了十年的脸,此刻却无比陌生。
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所以,你们真正想钓的鱼,是谁?”
陆景渊脸上的愤怒和焦急,瞬间凝固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
5
“你说……什么?”
陆景渊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苏清莲面前。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
“你不是医女。”我陈述道。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淡,但草药味更淡。真正的大夫,身上常年浸染药气,是洗不掉的。”
“你的手很稳,虎口有薄茧,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比常人粗大。这不是握笔或者拿针的手,这是常年握刀的手。”
“还有,你刚刚说‘怎么会是蝎尾军’时,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惊讶。你惊讶的不是敌人的出现,而是出现的敌人,超出了你的预料。”
“所以,你不是西凉的奸细。”
“你是……我们的人。”
“一个被派去接近某个目标,却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的,卧底。”
苏清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她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我转过身,重新看向陆景渊。
“退婚是为了让你和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好降低目标的警惕。”
“我爹卸甲,我哥锁仓,是为了制造朝局动荡,军心不稳的假象,逼迫那条藏在暗处的鱼,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不得不提前行动,去寻找新的兵器和粮草来源。”
“而我,就是那个最完美的棋子。安平郡主,未来王妃,手握天下兵马和钱粮的顾家嫡女,因为被退婚而因爱生恨,疯狂报复,合情合理,无人怀疑。”
“你们利用我的愤怒,搅乱朝局。利用我的监军身份,把前线的浑水搅得更浑。”
“你们算准了,只要我来了北境,那条鱼就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我,或者……除掉我。”
“所以,鹰愁涧的伏击,根本不是为了试探我,而是为了引蛇出洞。”
“只是你们没想到,蛇没引出来,却招来了一头狼。”
“蝎尾军的出现,是个意外。一个……足以让你们全盘计划崩溃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