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担心的,不是我这个未-婚妻当众受辱,而是胡欢欢下了不来台,是她妈妈的脸色难看。
“所以,为了你的青梅竹马和她妈的面子,我就活该被羞辱,还得笑脸相迎,是吗?”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沈砚深,你有没有心?”
“我怎么没心了?”他似乎也动了气,声音大了起来,“我和欢欢从小一起长大,她爸爸和我爸是过命的交情!当年要不是胡叔叔,我爸这个厂长的位置都坐不稳!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不是你能想象的!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我护着她有什么错?”
“亲妹妹?”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亲妹妹会当着你未婚妻的面,说给你洗过梦遗的床单吗?沈砚深,你别自欺欺人了!”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英俊的脸涨得通红。
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软了下来,伸手想来抱我。
“禾禾,我知道你委屈。算我错了,行不行?我替欢欢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别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侧身躲开了他的拥抱。
他的道歉,太迟了,也太廉价了。
“沈砚深,这不是闹不闹的问题。”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原则问题。一个男人,如果在他所谓的‘妹妹’和我这个未婚妻之间,都拎不清分寸,那我不敢嫁。”
“我怎么就拎不清了?”他显得很烦躁,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烟,摸了半天才想起为了我他已经戒烟了,手又尴尬地放了回去。
“你如果拎得清,就应该在胡欢欢说出那句话的第一时间,站起来制止她,而不是等我被羞辱完了,再来怪我反应过激。”
“你如果拎得清,就应该明白,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特别是,当着我的面。”
“你如果拎得清,就不会在我反击之后,逼着我给她道歉!”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颓然地靠在墙上,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挣扎。
“禾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欢欢……我们之间,很复杂。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解释。”
又是这句话。
“很复杂”、“没法解释”。
每次我问起他和胡欢欢的过去,他都用这句话来搪塞我。
以前,我选择相信他。
但今天,我不想再信了。
“沈砚深,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了。”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只问你一件事,胡欢欢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真的……给你洗过那种床单?”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插在我们之间。
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
沈砚深沉默了。
他低着头,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
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抬起头,声音沙哑。
“是。”
一个字,将我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碎得彻底。
原来,是真的。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们之间,真的有过那样不堪又亲密的过往。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