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刚应下，陆耘助理的消息又发了过来：“陆总让您明天带修复工具去现场复勘，还特意说，让您把方案里标注的那两处疏漏的检测报告也带上。”
唐嫣嫣挑了挑眉。
没说方案不行，没挑任何毛病，只让带检测报告？是没想到她真能在48小时内交出这么完善的方案，还是想在复勘现场再挖个坑等着她？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出几分从容又锐利的神色。“行啊，”她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锋芒，“明天去复勘，正好让他看看，我唐嫣嫣的方案不是随便能挑出错的；他当年漏看的、故意忽略的，我现在照样能明明白白指出来！”
老周师傅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恳切：“唐姐，明天咱们一起去，给您撑场子！”
唐嫣嫣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包：“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他想找我麻烦，我就给他递‘证据’，三年前他欠我的，从复勘台开始，咱们慢慢算！”
没人注意到，她的包里除了检测报告、旧笔记本，还有那张泛黄的原始时间戳记录。这场较量，她早就准备好了。
陆耘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轻轻捏着打印出来的方案，目光反复落在红笔标注的疏漏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意外，有欣慰，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紧张。他沉默片刻，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淡：“明天复勘，把当年那批宋代青瓷碎片也带上，别漏了最边角的那一片。”
第三章 储藏柜里的青瓷碎片！他居然还留着？
厚重木门推开，松节油的味道一下子撞进鼻腔。是陆耘身上独有的那种，三年了，这味道居然还没散。唐嫣嫣抬眼就看见他蹲在珐琅彩瓶前，深色工装服的袖子卷到肘部，小臂上那道没好透的烫伤疤在灯光下格外扎眼，和当年手把手教她看釉面开片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陆总，我带了检测设备和疏漏处的补充报告。”她压着心尖儿莫名跳快的节奏，拎着工具箱上前，指尖不自觉攥紧了箱带，“昨天方案里标了胎体暗纹的位置，现在能用超声波测深度，顺便核对釉色里的钴料比例。你们之前的报告少了0.3%的铁元素，这会影响补釉后的发色。”
陆耘扫过她手里的报告，没接，只往旁边挪了挪，指尖点在瓶腹左侧：“先看暗纹，放大十倍能看清肌理。你当年学辨‘收缩纹’和‘后期裂’的法子，没忘吧？”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进心口。唐嫣嫣蹲下身，拿出专业放大镜。光线透过镜片，那道几不可见的细纹瞬间清晰，她戴着棉质手套的指尖轻轻拂过瓶身，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惯性：“是烧制时胎土收缩不均的‘原生纹’，不是后期碰撞的。加固得用‘微分子粘合剂’，不然会破坏胎体原有结构。你当年修复万历青花时，就是这么教我的。”
陆耘也蹲了下来，两人肩头几乎要碰到一起。唐嫣嫣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松节油混着旧纸的味道，鼻尖一酸，赶紧打开超声波检测仪：“现在测深度，数据出来就能定加固方案的参数，顺便调出釉色光谱图，核对胭脂红钴料的比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