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播了两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直播间的人数，来来回回，就没超过十个。
下播的时候，我有点失落。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这样播，不行。”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年轻男人，站在田埂上。
他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气质干净得，跟我们这满是泥土的村子，格格不入。
是顾言。
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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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是我们村的“稀有物种”。
听说，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本来可以在大城市里，找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可他偏偏，申请来了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当村官。
村里的大爷大妈们，都觉得这小伙子，八成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跟他不熟。只是偶尔在村委会门口碰到，点个头，打个招呼。
他这会儿，怎么跑我家的地里来了？
“你说什么不行？”我问。
“我说，你直播的方式，不行。”顾言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手机支架，“你只是在单纯地记录你干活。这对于观众来说，是枯燥的，没有互动性。”
“那你说，该怎么播？”我有点不服气。
他拿起我的手机，操作了几下。
“首先，你的标题，要吸引人。”他说，“‘姜知只想种地’，太平淡了。可以改成‘豪门千金回村记’，或者‘我在乡下养猪的那些年’。要有故事性。”
我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豪门的事？”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村里早就传遍了。”
好吧。我们村，确实没什么秘密。
“其次，你要跟观众互动。”他继续说，“你要回答他们的问题，跟他们聊天。比如，你可以科普一下，怎么分辨有机肥和化肥。你还可以，搞点抽奖活动，送点咱们村的土特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把手机还给我，“你要让观众，看到你的生活，而不只是你的劳动。你的猪，你的鸡，你家门前那条小河，晚饭时，你娘做的手擀面……这些，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大学生村官，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我……我试试吧。”
那天晚上，我按照顾言说的，修改了我的直播间标题——“豪门大小姐？不，我是职业养猪人”。
这个标题，果然够博眼球。
晚上七点，我开了直播。
这一次，我没在地里。我把镜头，对准了我家的猪圈。
“家人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我学着那些主播的腔调，有点别扭，“今天，带大家看看，我的‘百万豪宅’。”
镜头摇向猪圈里，那几头哼哼唧唧的肥猪。
“看见没？这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黑将军’。是我们家的功臣。那边那头白色的，叫‘小仙女’，别看它名字仙，抢起食来，比谁都猛。”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零星地出现了。
【哈哈哈，这主播有点意思。】
【百万豪宅？我差点就信了。】
【猪养得真肥啊。一看就是好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