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蹊跷了。时间点卡得太准,我们前脚刚走,王福后脚就死了。矛头直指我们,简直是把“凶手”两个字写在了我们脸上。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我们死。
能动用这种手段的,绝不是一般人。肯定和我爹的案子有关。
他们把我爹扳倒了,还不放心,要斩草除根。
我扶着娘亲,她也被吵醒了,听了事情的经过,她只是抓着我的手,什么话都没说,但那眼神里的恐惧,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心疼。
这一夜,我们再次无眠。
我强迫自己把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
杀王福的人,一定还在附近。他可能就在这个县城里,甚至可能就在这个驿站里。
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第二天,李头领看我们的眼神果然不一样了。
多了几分审视和疏远。
他没有直接问我们,但驿站里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官差们看守我们看得更紧了,连我们出院子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驿站里,住进来一拨新的人。
大概七八个人,都穿着便服,但走路的姿势,还有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警惕,都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
为首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他长得很清秀,甚至有些文弱,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像个赶考的书生。
但他那双眼睛,太锐利了。
他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看似在喝茶,但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个院子瞟。
我心里一动。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是碰巧路过,还是……专门为我们来的?
我端着饭碗,故意走到院门口,假装看风景。
那个年轻男人的目光,立刻就跟了过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零点一秒,他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低头抿了一口茶。
但我看清楚了。
那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冷酷的审视。像鹰在看它的猎物。
我回到房间,心脏“砰砰”直跳。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人,和王福的死有关。
他不是来抓我们的捕快,更像是……来验收成果的监工。
或者说,他就是那个在暗处织网的人。
安之也注意到了那群人。“姐,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肯定不是朋友。”
下午,李头领把我们叫到了前厅。
他脸色严肃,开门见山:“陆小姐,望乡驿的王驿丞死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听说了。”
“是被人谋杀的。”李头领盯着我的眼睛,“案发的时间,就在你们离开望乡驿的第二天。有人说,案发前,曾见王驿丞跪在你面前求饶。”
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李头儿,我们是罪臣家眷,不是亡命之徒。王福是朝廷命官,杀他是什么罪名,我比你清楚。我们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自己被流放的路上,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我的话说得很坦然。
李头领沉默了。他大概也觉得这不合逻辑。
但他又说:“可动机呢?你们有足够的动机。王驿丞怠慢了你们,你们怀恨在心,杀人报复。这话说出去,也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