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下得很大。
我站在公司大楼门口，看着雨水在地面溅起的水花。
加班到十一点半，地铁已经停运了。
打车软件显示前面还有87人在排队。
我叹了口气，把公文包顶在头上。
我决定抄近路走回家。
雨水顺着我的脖子流进衣领，冰凉刺骨。
这条小巷我从没走过。
路灯坏了三盏，剩下的那盏忽明忽暗。
我的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无数水花。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23:59。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像是檀香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味道。
我抬头看见一块木质招牌。
"三更堂"三个字是用毛笔写的，墨迹有些褪色。
招牌下面挂着一盏灯笼，在雨中轻轻摇晃。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店门是那种老式的雕花木门，漆面斑驳。
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却意外地干净。
我伸手想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只接待午夜后的客人。"
声音从店里深处传来，低沉沙哑。
我迈步走了进去。
店内比想象中宽敞得多。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熏香，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戴着一副圆框眼镜。
银色的眼镜链垂在胸前，闪着微光。
他正在翻看一本泛黄的账本，头也没抬。
我环顾四周，突然愣住了。
货架上的每件古董都在发光。
青花瓷瓶周围环绕着淡蓝色的光晕。
一把青铜剑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角落里的一面铜镜，镜框上的花纹似乎在蠕动。
我揉了揉眼睛。
从我六岁起，就能看见这些东西发出的光。
小时候我以为所有人都能看见。
直到我把幼儿园老师的手镯说成"会咬人的紫色"，被送去了心理医生那里。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告诉过任何人。
"那面镜子在流血。"
我指着角落里的铜镜，声音有些发抖。
镜框上的饕餮纹确实在蠕动。
暗红色的雾气从镜面渗出，被那些花纹一点点吞噬。
柜台后的男人终于抬起头。
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奇异的光。
"有趣。"
他合上账本，眼镜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祁家人血脉居然还没断绝。"
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
一个青花瓷瓶摇晃着倒下。
就在它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停在了半空中。
"小心点。"
男人轻轻挥手，瓷瓶自己飞回了原位。
"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比你的命值钱。"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站起身，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他比我想象中要高，至少一米八五。
"我叫祁明，是这家店的主人。"
他走到我面前，仔细打量着我。
"而你，林默，终于来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祁明笑了，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你的眼睛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他转身走向里屋，示意我跟上。
"进来吧，有东西要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