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最近总抱着手机傻笑，还偷偷摸摸背着我。
直到我在她旧手机里发现一个文档，写满了“女儿，对不起”。
原来她年轻时也想当作家，却为了给我挣学费写了十几年超市促销单。
那晚我熬夜注册了写作账号，把她的故事改成小说。
第一章标题就叫——《我妈的错别字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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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最近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不对，就是感觉。吃饭的时候，筷子夹着菜，眼神能飘到窗户外面去，嘴角还挂着一点笑，朦朦胧胧的，跟她平时那个风风火火、嗓门能掀翻屋顶的样儿，完全不是一个人。
有时候看着电视，广告间隙，她摸出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那笑就更明显了点，像是偷吃了糖怕人发现的小孩，又忍不住那份甜。
我就坐她旁边，她倒好，我一凑过去，哪怕就是问她一句“妈，明早吃啥”，她都能吓一激灵，“啪”一下把手机屏幕扣在腿上，动作快得都带风。
“干啥？神出鬼没的！”她瞪我一眼，假装凶巴巴的，可那点儿慌乱，我没错过。
“谁神出鬼没了，我这么大个人坐这儿半天了。”我嘟囔，“你看啥呢，乐成那样，还不能让我看看？”
“去去去，啥也没有，就是些无聊的段子。”她挥挥手，像赶苍蝇，手机却攥得紧紧的，“赶紧的，去把碗刷了，别老盯着我。”
得，又来了。这套说辞，这个月我听了不下十回。无聊的段子？能让她笑得眼角褶子都堆起来？我妈的笑点我太了解了，普通笑话根本戳不中她。这明显是有情况。
我心里琢磨开了。不是吧？我妈，王桂芬女士，今年五十整，跟我爸离了都快十年了，难不成——是黄昏恋？网恋？这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先打了个寒颤。不能吧？她一天到晚不是在家就是在超市上班，哪来的机会认识陌生人？超市里那些老头儿？不是我说，不是秃顶就是啤酒肚，我妈眼光再差也不能差到那份上。
可除了这个，还能是啥？买彩票中奖了？那她早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就是——生病了？怕我担心，偷偷查资料？这么一想，我心里又咯噔一下。
观察了几天，迹象越发明显。她洗澡都把手机带进卫生间，说是要听歌，可我从来没听见水声里有歌声。晚上我睡得晚，偶尔起夜，路过她房门底缝，还能看见里头透出的光，都凌晨一点了。有一次我半夜口渴，去客厅倒水，清清楚楚听见她屋里传来压得极低的笑声，咯咯咯的，像个小姑娘。
这太反常了。我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又有点说不清的担心。问她，肯定是问不出的，她那张嘴，不想说的，撬都撬不开。
机会在一个周六下午来了。她轮晚班，中午吃完饭就急匆匆出门了，说是超市盘货，要早点去。她刚走没多久，我正瘫在沙发上刷手机，忽然想起来，她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前几天刚换下来，说是充不进电了，让我看看能不能修修，或者把里面的照片导出来。那旧手机当时随手扔在电视柜抽屉里了。
我爬起来，翻出那个黑色外壳磨损得挺厉害的旧手机。插上充电线，等了会儿，居然开机了。屏幕亮起，是我跟她去年在公园拍的合影，她搂着我的肩，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时候，好像还没现在这么神神秘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