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挺直了脊背。尽管浑身都在发抖,但我不能再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脆弱。

鸠占鹊巢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我拉起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看向沈聿,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也如此冰冷。

“沈先生,”我改了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谢谢您这十年的……收留。”

“如您所愿。”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外面冰冷的风灌了进来。

“我滚了。”

这一次,不是赌气,而是诀别。

3.

行李箱的轮子在寂静的小区路面上发出单调的“咕噜”声,像为我这场荒唐的十年默哀的配乐。我走得很慢,不是因为留恋,而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鸠占鹊巢。

原来这十年,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回到那间我住了十年的卧室,已经是半小时后。沈聿没有跟上来,沈星窈自然更不会。他们或许正在楼下,享受着真正的天伦之乐,讨论着如何重新布置这个家,抹去我这个“鸠”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也好。省去了最后的、难堪的面对面。

卧室还是我昨天负气离开时的样子,甚至更乱。地上还残留着几滴干涸的奶油渍,像无法愈合的伤疤。那个被我砸烂的蛋糕,大概已经被钟点工清理干净了吧,连同我那些可笑的愤怒和嫉妒一起。

我开始真正地收拾行李。不再是昨晚那种发泄式的胡塞乱装,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有条理的剥离。

衣柜里,一大半的衣服都是沈聿买的。从初中时土里土气的运动装,到高中时稍微像点样子的连衣裙,再到大学后他秘书定期送来的、符合他审美的高档品牌。我曾经多么珍视这些衣服,每一件都像是他给我的勋章,证明着我被他妥善照顾着。

现在,我像处理垃圾一样,把它们一件件扯出来,胡乱塞进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标签还没拆的,我也没犹豫。这些不属于我,从来都不。穿着它们,我永远会想起自己“鸠”的身份。

书架上,那些他亲自挑选的辅导书、世界名著,还有我偷偷买的、被他斥为“无用”的言情小说。我留下了我自己买的几本,其他的,连同他送我的所有限量版钢笔、精致的笔记本,统统扫进另一个袋子。知识我带走,但这些承载着记忆的物件,我一样都不想留。

梳妆台上,瓶瓶罐罐不多。我拿起一个看起来很旧的蓝色绒布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吊着个小小的鸢尾花坠子。

这是我十六岁生日时,沈聿送的。不是秘书代劳,是他亲自去选的。那天他难得有空,带我去吃了顿饭,然后把这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语气还是惯常的平淡:“长大了,戴点像样的东西。”

我当时高兴得快疯了,觉得那朵小小的鸢尾花,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我戴了它四年,洗澡都舍不得摘,链子因为长期佩戴,已经有些发暗。

现在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