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我的额角渗出。
“林女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开始之前,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林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焦急地看着我。
“您的情绪结构……非常特殊。”我选择着措辞,尽量避免引起她更大的波动,“痛苦与某些核心记忆的联结异常紧密。封存痛苦的操作,有极高的风险,可能会永久性地损坏您生命中最重要的、与您女儿相关的幸福记忆。这种损坏,是不可逆的。”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听懂这最后的警告。
然而,林晚的反应是彻底的抗拒和激动。她猛地摇头,声音陡然拔高:“不可能!我说过了!没有了小玥,还有什么幸福可言?!那些记忆现在只会让我更痛苦!我只要解脱!立刻!马上!”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狂乱,仿佛我再多說一句,她就會徹底崩潰。“沈大师,你答应过我的!求你,帮我拿走它!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淹没。客户的强烈意愿,巨额的报酬,还有我作为“情绪修补铺主”的招牌……所有的现实因素都指向同一个选择:动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戴上了那副月光纤维手套,指尖泛起微光。
“好吧。”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我自己,“请放松,不要抵抗。想着你要抛弃的东西。”
林晚如释重负地闭上眼,身体微微后仰,完全敞开了她的情绪防线。
我抬起手,指尖凝聚着能量,缓缓伸向她的心口,目标直指那团剧烈搏动着的暗红。
越来越近。
我能感受到那痛苦的灼热和绝望的冰冷。
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黑暗的边缘——
就在这一刹那,一幅破碎而清晰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炸裂在我的脑海!
不是林晚的记忆。
是我自己的。
4 尘封的警告
我的指尖在距离林晚心口仅一寸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僵住。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窜遍我的脊髓,眼前的景象被一段清晰得可怕、尘封已久的记忆覆盖——
那不是暗红色的痛苦,而是深灰色的、如同寒冬雾霭般的“悲伤”。
那不是我现在的铺子,而是一间充满阳光和书卷气的书房。空气里弥漫着老普洱的醇厚香气,还有一种老人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味和旧纸张的味道。
我的老师,季文渊教授,就坐在那张宽大的藤椅里。他曾经是那么睿智、博学,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洞察世事的温和光芒。但那时,他眼中的光几乎熄灭了,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平静,像一潭死水。
师母因病去世后的三个月,老师被巨大的悲伤击垮了。他无法工作,无法入睡,整日对着师母的照片喃喃自语。那种深灰色的悲伤,浓稠得化不开,几乎要将他拖垮。
那时的我,技艺初成,满腔都是运用能力的冲动,自信能帮老师“解决”痛苦。我恳求他,让我封存这份悲伤。
“老师,把它给我吧,”年轻的我语气急切,“您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师母也希望您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