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就你?一个踩缝纫机的娘们,要跟我赌蛐蛐?”
“行!老子跟你赌!”
他指着陈念,对所有人喊道。
“三天后,大家都来做个见证!看我是怎么把这娘俩,玩死的!”
所有人都觉得,陈念疯了。
只有陈晓东,看着母亲决绝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2.
夜。
缝补店里,灯光昏暗。
“妈,对不起……我不该去赌的……”
陈晓东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不仅输光了家里的救命钱,还把妈妈也给搭了进去。
陈念没有骂他,也没有安慰他。
她只是默默地,把店门从里面反锁,又拉上了窗帘。
整个小店,瞬间与世隔绝。
然后,她搬开那台老旧的缝纫机。
缝纫机下面,是一块松动的地砖。
她掀开地砖,从里面,抱出一个布满了灰尘的紫檀木小盒。
盒子不大,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陈晓东止住了哭声,好奇地看着。
他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陈念用袖子,仔细地擦去盒子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咔哒。”
一声轻响,她打开了盒盖。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房产地契。
盒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丝绒。
丝绒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排排精致的小竹筒。
每个竹筒,都只有拇指大小,上面用小篆,分别刻着“风”“林”“火”“山”“阴”“雷”等字样。
在最中间的位置,还有三个稍大一些的竹筒,刻着“兵”“帅”“将”。
一股淡淡的、混杂着草药和泥土的奇异香味,从盒子里散发出来。
陈晓东看得眼睛都直了。
“妈,这是……”
“这是你外公留下的东西。”
陈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一排排竹筒。
她的指尖,在那个最大的、刻着“帅”字的竹筒上,微不可察地停留了零点几秒,眼神复杂难明,最终,还是取出了旁边刻有“兵”字的那一个。
她拔开竹筒的软木塞,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一块干净的白布上。
一只蛐蛐。
一只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蛐蛐。
这只蛐蛐,个头不大,甚至比陈晓东白天买的那只“常胜将军”还要小上一圈。
它就那么安静地趴在白布上,一动不动,像个死物。
“妈,就……就靠它?”陈晓东有点失望。
“儿子,看好了。”
陈念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斗蛐蛐,有三个境界。”
“第一层,看品相。头大腿长,色泽光亮,这是蛮力。”
“第二层,听声音。辨别它的精气神,这是巧劲。”
“第三层,是‘养’。以药养其身,以声通其神,人虫合一,这才是……王道。”
说完,她不再理会一脸懵懂的儿子。
她开始忙碌起来。
她从一个陈旧的药柜里,拿出十几味早已干枯的中草药:地龙、蝉蜕、血余炭、当归……
这些东西,陈晓东连名字都叫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