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酥碎得不成样,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
那股暖意,就是从这碎渣里透出来的。
我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糕点入口,一股陌生的力量瞬间炸开,冲进我的丹田。
这力量里有魔气,却又混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是魔神之血!
墨尘。
他死前,将一滴心头血打入我体内,说是最后的礼物。
他说:「师姐,活下去,替我看看仙门桃花盛开的模样。」
原来他没把血打进我身体里。
他藏在了桃花酥里。
他算到了。
他算到仙门容不下我。
这个傻子,到死都在为我铺路。
眼泪淌下来,冲开脸上的血污。
我把剩下的桃花酥一把塞进嘴里,全部咽下。
那股力量在我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
「咯咯」几声,缚仙索寸寸崩裂。
「噗!」「噗!」
两根长钉被逼出琵琶骨,带着血射在对面的墙上。
我仰头长啸。
啸声撞在石壁上,整个锁仙狱嗡嗡作响。
我站起来,扭了扭手腕脚踝,骨节发出脆响。
丹田里,灵力与魔气不再冲撞,而是盘踞在一起,达成一种新的平衡。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我。
4.
锁仙狱的门是千年玄铁铸的,上面刻满了禁制。
我抬手,一掌拍了上去。
轰!
玄铁门四分五裂。
门口的守卫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我走出锁仙狱。
久违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警钟响彻宗门。
无数剑光落下,将我围在中间。
为首的,正是裴羽。
他脸色煞白。
「云微!你……你怎么可能挣脱缚仙索!」
「托你的福。」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那一脚,让我彻底想通了。」
我进一步,他退一步,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想干什么!你敢在宗门内动手,就是与整个仙门为敌!」
「为敌?」
我笑了一声。
「从你们给我安上罪名,害死我灵宠那刻起,我们就是敌人。」
话音刚落,人已到他面前。
他惊骇之下,仓促拔剑格挡。
那把剑是「惊鸿」,天衍宗的名剑,他最引以为傲的宝贝。
我赤手空拳,并指为剑,随手一挥。
「当啷」一声。
惊鸿剑,断了。
裴羽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剑,嘴唇哆嗦着。
「不……不可能……」
我懒得听他废话,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单手将他提离地面。
他双脚乱蹬,双手胡乱抓着我的手腕,脸很快憋成了紫色。
周围的弟子一片哗然,却没人敢动。
「想起来了吗,裴羽?」
我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三年前,在万蛇窟,你被毒蛇咬中,也是这样挣扎。是我,用嘴帮你把毒血吸了出来。」
裴羽的身体僵住了。
「还有五年前,在北海冰原,你为了抢冰心莲,被寒气入体,差点冻死。是我,耗费了半身修为,才把你救回来。」
「你现在用来指着我的这只手,你现在用来辱骂我的这张嘴,都是我救回来的。」
我手指收紧。
「现在,」我盯着他,「你告诉我,是我堕入了魔道,还是你们,早已没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