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陆煜辰别无选择，签下了那份合约。如今，距离合约到期只剩最后一个月。
“我不找了，回画室吧。”林芷琪突然放弃般地摆手，“这些理论资料没什么用，我还是直接去修改我的创作。”
陆煜辰熟练地将她翻阅过的书籍归位，提起她的物品，跟上她已经转身离开的脚步。
去画室的路上，林芷琪一直在抱怨毕业创作的压力和教授的“刁难”。陆煜辰安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到达画室后，他熟练地帮林芷琪准备好画具，调好颜料，甚至为她泡好了她最爱的玫瑰花茶，温度恰到好处。
“煜辰，你看这个构图平衡吗？”林芷琪突然问道，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用相对缓和的语气跟他说话。
陆煜辰仔细观看画作，诚恳地给出建议：“右下角可能有点空，加一点暗色调的元素或许能平衡左上角的强烈视觉冲击。”
林芷琪思考片刻，眼睛一亮：“有道理！”随即又板起脸，“不过我要加亮色而不是暗色，形成更有张力的对比。”
陆煜辰微笑点头：“很好的想法。”
这样的时刻偶尔会出现——林芷琪会暂时放下骄傲，认可陆煜辰的建议，尽管随后总会立刻用新的尖刺来掩饰自己的“妥协”。
傍晚时分，陆煜辰接到一个电话。他走到画室外接听，表情逐渐严肃。
“芷琪，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今晚不能陪你吃晚饭了。已经帮你订好了你常去的那家餐厅的位置，七点钟准时送到。”陆煜辰回到画室，轻声告知。
林芷琪顿时不悦：“什么事比陪我吃饭还重要？”
“家里有些事需要处理。”陆煜辰没有过多解释，事实上是他母亲旧疾复发，需要他陪同去医院。
“随便你吧。”林芷琪转过身，继续专注于画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当陆煜辰离开后，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三年来，这是陆煜辰第一次因私事取消原本安排好的陪伴。
陆煜辰赶到医院，陪同母亲做完检查，安排好一切后已是深夜。他打开手机，发现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芷琪的，还有一连串语气越来越愤怒的短信：
“你订的餐厅根本不对！我要的是少油少盐，这份餐明显太咸了！” “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的素描本不见了，是不是你整理画室时乱放？” “陆煜辰，你竟敢无视我？明天你完了！”
陆煜辰轻轻叹了口气，回复道：“抱歉，手机关静音了。素描本在画架右侧的抽屉里。明天早上七点老地方见，给你带城西那家的豆浆和包子。”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将近三年。最初只是履行合约，但不知从何时起，照顾林芷琪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见过她脆弱的一面，知道她傲慢外表下的孤独和不安。他甚至——尽管不愿承认——对她产生了超越合约的感情。
但合约即将到期，而他已决定不再续约。
第二天清晨，陆煜辰如常在林芷琪宿舍楼下等候，手中提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林芷琪姗姗来迟，脸色阴沉。
“你昨天竟敢不接我电话？”这是她的开场白。
陆煜辰将早餐递过去：“抱歉，以后不会了。”
这句“以后不会了”有着双重含义，但林芷琪显然没有听出来。她接过早餐，语气稍缓：“下不为例。今天陪我去见导师，我觉得我的创作理念需要更好地阐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