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晚的声音很轻，抱着念安往楼梯走，不想与他多言。可刚迈出两步，就被陆霆渊叫住。
“等等。”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在念安身上，“他……叫陆念安？”
苏晚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发难，下意识地把念安往怀里护了护：“是。”
“谁让你起的？”陆霆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指尖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我。”苏晚迎上他的目光，没在怕的，“思念的念，平安的安。我希望他这辈子平平安安，不用像我一样颠沛流离。”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了陆霆渊一下。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眶，却倔强地不肯掉泪，最后攥着孕检单消失在风雪里。他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却看见念安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小手突然朝他伸了过来，像是想抓他胸前的纽扣。
“咿呀……扣……”念安的小奶音含糊不清，小胖手在空中抓了两下。
陆霆渊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这辈子没碰过小孩，更别说这么小的奶娃，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苏晚没忍住，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原来这叱咤商界的陆总，也有怕的东西。她抱着念安转身就走，楼梯的木阶被踩得咚咚响，像是在为她的小小胜利敲锣打鼓。
东厢房果然收拾得极好。红木家具透着温润的光泽，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墙角的暖炉烧得正旺，连念安的小床都摆好了，旁边的矮柜上堆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比她在出租屋里买的加起来还多。
“妈妈，玩！”念安指着玩具堆，挣扎着要下来。
苏晚把他放在地毯上，看着他手脚并用地爬向玩具车，心里五味杂陈。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好到让她恍惚，可越是安逸，她越觉得像个精致的牢笼。
安顿好念安，她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苏氏的文件。负债清单密密麻麻，像一张网，压得她喘不过气。陆霆渊给的一个亿，看似不少，可填进苏氏的窟窿里，恐怕连个响都听不见。她揉了揉太阳穴，正想喝口水，房门被敲响了。
“进。”
陆霆渊走进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杯壁上还冒着热气。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张叔煮的姜汤，驱寒。”
苏晚没看他，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谢谢，不需要。”
“苏氏的债务报表我看过了。”他没走，反而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淡，“你想一年内盘活？痴心妄想。”
苏晚的手指顿了顿，抬头看他：“陆总要是觉得我不行，大可以收回资金。我苏晚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求你。”
“砸锅卖铁？”陆霆渊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扔在她面前，“你以为苏氏就这点债？这是你没查到的隐性负债，光是欠银行的利息，每个月就够你喝一壶。”
苏晚拿起文件，越看心越沉。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很多债务她甚至从未听说过，显然是父亲当年瞒着她借的。她指尖冰凉，难怪银行最近催得紧，原来还有这些暗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