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等着看沈大小姐和靖王府世子的笑话。
毕竟一个舌战群儒气晕太傅,一个毒舌刻薄怼遍纨绔。
宫宴上两人意外联手,三句话逼得敌国质子当场摔了酒杯。
沈玉娇挑眉:「世子今日倒是人模狗样。」
萧景珩轻笑:「不及沈姑娘,连骂人都带着股棺材铺的沉香。」
后来他把她堵在书房:「娇娇,我们凑一对,至少能祸害别人。」
她捏碎核桃反问:「凭什么我当祸水,你当祸根?」
全京城上下,从簪缨世族到平头百姓,茶余饭后翘首以盼的,并非边关战事,也非宫闱秘闻,而是御史大夫沈家的千金沈玉娇,与靖王府那位混世魔王世子萧景珩,何时能当众上演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好戏。
这二位,乃是京城纨绔圈与才女界的两座孤峰,并立的标杆,只不过这标杆上刻的不是功德,是密密麻麻的「嘴欠」二字。
沈玉娇,年方二八,容颜昳丽,堪堪是画上走下来的人物,可惜生了一张淬过毒的嘴。年初国子监辩经,几位老学究不过引经据典驳了她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当场引了十部经典,从《礼记》到《女诫》,条分缕析,层层递进,硬是把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傅气得胡子翘起,其中一位年迈体弱的,竟当场捂着胸口厥了过去,足足休养了半月才缓过神来。自此,「沈氏玉娇,舌有龙泉」的名声不胫而走。
另一位,靖王世子萧景珩,更是京城一霸。仗着圣上对靖王的倚重和太后的溺爱,行事恣意妄为,尤其一张利嘴,堪称纨绔克星。曾有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在诗会上炫耀新得的紫毫笔,萧景珩路过,只轻飘飘一句:「笔是好笔,可惜写的字配不上,不如拿去厨房画烧鹅,物尽其用。」那公子爷脸色涨如猪肝,此后半年都没在公开场合作过诗。
这样两个人物,偏偏家世相当,年纪相仿,活动的圈子又高度重合,难免王不见王。偶有宫宴雅集狭路相逢,那也是针尖对麦芒,电光火石间已过数招,旁人连插话的余地都无,只觉寒风过境,寸草不生。因此,全京城都憋着一股劲,盼着哪日能有场大热闹,看这两位「毒舌」翘楚,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机会很快来了。
仲夏夜,宫中设宴为来访的北狄质子洗尘。这北狄质子名唤赫连勃,生得鹰视狼顾,性情桀骜,入京以来颇多挑衅之举,朝臣们碍于邦交,多是隐忍。此次宫宴,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下,暗流汹涌。
酒过三巡,赫连勃借着酒意,持杯起身,目光扫过御座下的群臣,最终落在几位身着儒衫的文官身上,朗声道:「天朝上国,文化渊博,小王钦佩。只是近日读史,见中原王朝更迭,多赖女子和亲维系边陲,譬如前朝昭阳公主、永宁郡主等,莫非这便是天朝所称的『怀柔之道』?倒真是……省心省力。」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这话夹枪带棒,既暗讽中原武力不彰,需靠女子换取和平,又隐隐将满殿男儿的脸面踩在脚下。几位老臣面沉如水,嘴唇哆嗦,却一时寻不出既能维护国体又不失风度的反驳之词。年轻气盛的武将们怒目而视,几欲拍案而起,又被身旁同僚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