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放榜那天，我是省理科状元。曾经把洗手液倒在我头上的校花陈赢，她父亲托人问我，能不能有偿辅导她复读。我回了三个字：时薪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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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们叫做「麻子女」、「斑点狗」，整整三年。
高中开学第一天，我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我脸上那片从鼻梁蔓延到脸颊的、星罗棋布的小雀斑。
高一（3）班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正好打在我的课桌上。陈赢，那个后来成了校花、也成了我噩梦源头的女生，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被她的拥趸们簇拥着走进来。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终，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一样，落在我脸上。
「哇哦，」她夸张地挑了挑眉，声音清脆，足以让半个教室的人听见，「你这脸……是芝麻撒上去了吗？还挺有立体感。」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我攥紧了手里的笔，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下眼眶里涌上来的酸涩。我不能哭，哭了就更可笑了。我只是低下头，让刘海遮住更多的脸。
那是第一次。从那以后，「麻子女」这个外号就代替了我的名字，李繁星。
我的高中生活，就像一滩永远也甩不掉的、粘稠的污泥。
言语羞辱是家常便饭。
「李繁星，离我远点，看你脸上的点子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斑点狗，今天带骨头了吗？」
「你说她爸妈是不是做烧饼的，所以生了个芝麻饼出来？」
这些声音，充斥在课间、走廊、甚至食堂的每一个角落。我开始习惯低着头走路，习惯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习惯在任何人看向我时，下意识地侧过脸。
但陈赢和她的跟班们，显然不满足于此。
真正的「资源剥夺」和「身份羞辱」，接踵而至。
高二上学期，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开始报名。我的物理成绩一直很好，好到甚至能轻松解出老师放在讲台边「挑战区」的奥赛题。物理竞赛陈老师，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私下找到我。
「繁星，这次竞赛是个机会，好好准备，拿个省奖，对将来自主招生很有帮助。」他眼里有期待的光。
我填好了报名表，像怀揣着珍宝一样，交给了班长李浩。李浩是陈赢的忠实舔狗，一个精于算计、擅长用讨好权威来巩固自己地位的男生。他接过表格，推了推眼镜，笑了笑：「放心，我会统一交到教务处。」
可直到报名截止那天，陈老师焦急地找到我：「繁星，你的报名表呢？教务处说没收到！」
我愣住了，跑去问李浩。他一脸无辜，甚至带着点责备：「我早就交上去了啊？是不是你自己忘了填什么信息被退回来了？哎呀，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马虎呢？」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瞬间明白了。没有证据，我只能看着竞赛的大门在我眼前关上。后来，我听其他同学说，陈赢也报了名，而李浩，是亲手把陈赢的报名表送到教务主任手上的。
那天晚上，我在学校空旷的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肺像要炸开一样疼。眼泪混着汗水流下来，渗进那些被嘲笑的雀斑里，又咸又涩。
更狠的，是经济上的打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