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沅没让他说完，平静地签了字。走出办公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声音轻快：“妈，我想回家待段时间。”
挂了电话，她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或许，停下脚步歇一歇，也没什么不好。
在家歇了小半年，苏清沅把自己养得圆润了些，可闲到第五个月时，她对着窗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果然还是忙起来更踏实。
手里的存款加上赔偿金，足够支撑她做点小生意。她从小就喜欢捣鼓甜点，烤饼干、做慕斯的手艺连妈妈都夸，索性决定开家甜品店。
连着跑了一周，从老街区看到新商圈，脚脖子都磨出了红印。这天下午，她正站在一家临街店铺前，对着招租信息盘算面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清沅，好久不见。”
苏清沅浑身一僵，猛地回头，顾砚深就站在几步外，穿着件深灰色风衣，比高中时褪去了青涩，轮廓更硬朗，可那双眼睛里的侵略性，一点没变，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好，好久不见。”她扯了扯嘴角，语气疏离得像在对陌生人说话。
顾砚深像是没听出她的敷衍，往前走了半步：“这么久没见，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苏清沅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警惕。
“你是要找店面？”他忽然问。
苏清沅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他语气平淡，却像根细针，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
积压多年的不适感瞬间涌了上来，她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声音忍不住发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恐怖？我感觉自己像被监视了一样。”
顾砚深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沉默地看着她，没辩解，也没反驳。
苏清沅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毕竟多年未见，或许只是巧合？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我先走了。”
这次，顾砚深没再拦她。苏清沅转身快步离开，直到拐过街角，才敢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个固执的影子。
她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这场重逢，像颗突然掉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搅得她计划好的节奏，全乱了。
两天后的午后，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时，苏清沅正在整理甜品店的初步规划。接通后，竟是之前那间十字路口旺铺的房东，语气热情地约她面谈。
她心头一跳，那位置临街，人流量大，之前几次谈价，房东咬死一年八万不松口，她咬着牙也只能望而却步。如今突然松口，实在蹊跷。
赶到店铺时，房东照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没多寒暄，直接递过合同：“就按你说的，一年四万，签吧。”
苏清沅捏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反复确认条款无误，才敢落下签名。直到合同生效，她才忍不住问：“之前您一直说八万，怎么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