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样?这不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吗?三岁了都,白白胖胖的,可惜是个赔钱的女娃。”
奶奶一把掀开妈身上的被子:“你不放心,自个儿查。”
村长俩眼儿立刻直了,吞了两口唾沫,就朝我妈扑了上去。
妈拼命挣扎,但她双腿无力,两只手又被锁在了床上……
4
从那以后,经常有人进出养菇房。
我一年年长大,村里的孩子,都不跟我玩儿,还说我是公家孩子,村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爹妈。
我气得抄起土坷垃就丢他们,可他们人多,把我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
回到家,我扑在妈怀里哭。
妈没办法,抚着我的头发,哭着说:“媛媛乖,咱们以后,自己在家玩儿,咱不理他们,不理他们……”
奶奶在一旁剜着妈:“还不都是因为你?”
5
没过几年,妈的肚子又大了。
奶奶找了个行脚医生,来给妈“望胎”。
医生摸着妈的脉搏切了好一会儿,呷呷嘴说:“是个女娃儿。”
奶奶“呸”了一声:“这不争气的肚子,拉不出带把的来。
“你给我开服打胎药,把这孩子办了,省得生下来麻烦,还耽误做买卖。”
医生摇摇头:“现在不让随便堕胎,你得去医院,走正规程序。”
“那得花多少钱?”
医生嘿嘿一笑,说:“还有个法儿。”
说着,他攥起拳头挥了挥,意思是,要把孩子打死在妈的肚子里。
这办法,怕也得夺走妈半条命。
6
当天晚上,我带着锯条、斧子,摸进养菇房想把妈手臂上的锁链,锯断、砸开。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不知道砸钝了多少把斧子,磨断了多少根锯条。
可那铁链,不要说断了,就连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我急的眼泪都下来了,这次不把妈救出去,她早晚得死在奶奶手上。
妈捂着肚子说:“好孩子,别费劲儿了,这链子锯不断,把你奶奶吵醒,她又要打你了。”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折磨死。”
我气急败坏一不留神,就把手里头的锯条矬断了。
我趴在妈怀里绝望地哭起来。
直到天色微凉,妈拍拍我肩头:“没事儿,咱慢慢想办法,妈挺得住。”
我跟妈说了几句话,就走出养菇房去做饭。
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小姑娘,留步。”
7
我一扭头,就看见背后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眼睛死死盯着养菇房。
我以为他跟村里的男人们一样,也是来欺负我妈的,冷冷一笑:“道士也来这种地方?”
道士没说话,说:“贫道名叫曲长歌,请问这房间里,关着什么人?”
“我妈。”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有事儿?”
道士眼睛一眯,问:“除了令堂,难道就没别的什么?”
我猛然想起,床底下那个盖着血色盖子的坑洞:“你,你是?”
曲长歌道:“实不相瞒,贫道颇懂风水,这地方怨气冲天,必有阴煞。”
8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才看出他器宇轩昂,眉宇间颇有正气,便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曲长歌大惊:“此乃恶煞,十九年前这养菇房中,必然发生过惨绝人寰的血案,积攒下无数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