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的错觉，在她手臂贴上来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一阵微弱的电流感，转瞬即逝。
我当时只当是夏末天干物燥起的静电。
「天啊，你的肌肉线条也太漂亮了，充满了力量感，难怪你能跳得那么好。」
舞蹈生互相帮助练习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齐梦梦格外夸张一些，我当时只觉得有点别扭，但看着她一脸真诚的崇拜，便也由着她去了。
军训场上的解围之后，我和她更熟悉了一些。
迎新晚会前我确定了曲目是《天鹅之死》。
齐梦梦比我还激动。
「《天鹅之死》这支舞最考验手臂的表现力了，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的身体就是为芭蕾而生的。」
她拉着我的手臂，翻来覆去地看，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你的手臂怎么能这么柔软又有力？我感受一下……」
她把我的手臂放在她的掌心，用指腹一寸寸地摩挲，眼神狂热又专注。
「就是这种感觉，濒死挣扎时那种剧烈的颤抖感，太绝了。」
一帧帧的画面在我脑中闪过，像按下了快进键。
每次在我即将迎来高光的前夕，她都对我即将展示的天赋，表现出近乎痴迷的渴望。还会找借口与我进行长时间的、精准的身体接触。
每次接触后，我对应的身体部位就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耻辱的方式背叛我。
而她总能完美地顶替我，复刻我的招牌动作，收割本该属于我的所有掌声和荣光。
原来，她不是在崇拜我，她是在“肢解”我。
一块一块拆走我的天赋，拼凑成她自己。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却从没想过，是有人在暗中偷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原来，齐梦梦所有的热情不过是一场针对我的蓄谋已久的围猎。
这个世界，果然是癫的。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恨意从四肢百骸涌起。
不对，如果说她“偷”走了我的能力，那么为什么我在训练的时候又没有大碍呢？
我冲下床，翻出自己的专业课录像。
视频里，除了开始有一些滞涩感，但是多练习几遍也就好很多，我的每一个动作都标准、流畅，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决定再实验一下。
8
第二天，齐梦梦推门进来时，我正在写字。
桌上铺着宣纸，砚台里墨香四溢。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惯常的、虚伪的关心。
「淼淼，你没事吧？昨天我看你跟许学长……唉，你别难过，他也是关心则乱。」
我眼皮都没抬，手腕轻转笔锋在纸上留下一个遒劲有力的“藏”字。
「没事。」
我的冷淡让她有些意外，但她的目光很快被我桌上的文房四宝吸引了。
「天啊，淼淼，你还会书法？你也太牛了吧，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技能啊。」
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冲过来，语气夸张得像是饭圈无脑吹。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冷笑。
来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随便练练。」我语气平淡，「我们班非要在艺术节出个节目，跳舞我是不敢跳了，怕又当众抽风。写个字上去凑数吧，反正丢人丢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