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感觉回来了。
我甚至能感受到肌肉的每一丝颤动，都踩在音乐的节点上。
台下，观众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怀疑，逐渐变为专注。
我看见了许一川眼中的光。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舞蹈进入高潮，那段表现天鹅濒死挣扎、最考验舞者表现力的连续挥臂时——
灾难，再次降临。
我的手臂，再一次，背叛了我。
那本应是充满美感的、剧烈的颤抖，却瞬间变成了毫无章法的、怪异的抽搐。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人恶意剪断了操控线。
我的双臂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动作僵硬而滑稽，像是得了某种怪病在当众发作。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笑，然后迅速蔓延成铺天盖地的嘲讽。
「我靠，这是在干嘛？抽风了？」
「这特么是《天鹅之死》？我看是《癫痫鸭之死》吧。」
「救命，我的眼睛，年度最佳搞笑节目确定了。」
我慌了，我想停下来，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在最关键的、收尾的那个倒地动作时，我的双腿一软，不是设计好的优雅坠落，而是“咚”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像一袋垃圾一样，直挺挺地砸在了舞台上。
膝盖磕在硬木地板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可比身体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的骄傲，我的尊严，我的一切，在这一刻，被摔得粉碎。
聚光灯下，我成了全校最大的笑话。
音乐戛然而止。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到了我身边。
又是齐梦梦。
她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白天鹅舞裙，脸上带着悲悯和心疼。
「淼淼，你只是太累了，接下来我替你完成吧。」
她温柔地对我说道，声音却通过她胸前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
没有人看到齐梦梦看着我的眼里，有暗藏的得意和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我被工作人员半拖半扶地弄下台，狼狈地缩在后台最阴暗的角落，眼泪无声地流淌。
音乐，重新响起。
她就在我摔倒的地方开始起舞。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
她最后的倒地，轻盈、优美，充满了艺术的张力，仿佛一只真正的天鹅，在我面前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全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喝彩。
我却像一只狼狈的乌鸦，孤独的躺在废墟上仰视着骄傲的天鹅。
5
许一川跑了过来。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袖，眼泪和绝望一起涌出。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美术系的同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轻蔑。
「川哥，这就是你说的天才小青梅？」一个男生夸张地开口，「今天这舞……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啊，给我们都看乐了。」
另一个男生搭腔，语气里的讥讽更甚：「哈哈，别这么说，给川哥留点面子。不过川哥，你这滤镜未免也太厚了点，这水平......是怎么进了我们学校的？」
我看见许一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皱着眉挥了挥手：「行了，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