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与他们争辩一个字。
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顾言深一眼。
那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头里,然后连皮带骨地剔除出去。
我转身,离开了那间令人作呕的书房。
派对不欢而散。
当晚,我像往常一样,为他端去温好的醒酒汤。
他以为我妥协了,服软了。
我看着他喝下,然后平静地上床睡觉,仿佛一切都已过去。
第二天清晨。
天光微亮。
顾言深还在我身侧熟睡,呼吸均匀。
我悄无声息地起床,收拾好我的护照,身份证,和那支录下了全部罪证的手机。
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现金。
衣柜里那些他买给我的名牌衣服,梳妆台上那些昂贵的珠宝,我一件都没有带走。
我给他留了一张字条。
放在他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上面只有一句话。
「顾言深,赌局成立。我们,两不相欠。」
我曾经以为,嫁给顾言深是我人生的巅峰。
现在我才知道,离开他,才是我真正的重生。
至于那场火葬场?
别急。
我不仅要让他追,我还要亲手给他点火。
2、
我住进了一间朝南的公寓,阳光很好。
窗外没有他喜欢的昂贵雪松,只有一棵朴素的香樟树。
我切断了所有和他那个圈子的联系,换了新的号码。
第一件事,是去医院做了最详细的一次产检。
听着仪器里传来孩子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我摸着肚子,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宝宝,别怕。
妈妈的复仇,需要你的力量。
我能想象到顾言深发现那张字条时的表情。
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怒。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耍小性子,离家出走,等着他来哄。
他照常去公司开会,出席晚宴,只是吩咐助理:「留意一下太太的信用卡动向。」
他笃定,不出三天,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我就会灰溜溜地自己回去。
三天过去了。
一周过去了。
我的信用卡账单是零。
我的旧手机永远关机。
我的社交媒体一片死寂,停更在他为我拍的那张岁月静好的孕照上。
他终于开始感到一丝不对劲。
我甚至能听到他对林薇薇的抱怨,语气里带着被冒犯的恼怒:「苏晚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他以为我在等他低头认错,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
可他不知道,这次我不是在等道歉,我是在等他的股价下跌。
毕竟,成年人的崩溃,都是从看懂K线图开始的。
我打开电脑,通过三重加密,给一个邮箱地址发去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沈司南。
我大学时期的学长,如今国内最顶尖的离婚与商业律师。
邮件里,我只附上了一个音频文件,和一句话:「学长,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几乎是秒回。
电话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录音我听了。」
「苏晚,你这是要掀桌子了。」
我笑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我只是想告诉他,这张桌子,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
沈司南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问我情爱纠葛,而是直击要害:「你确定你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吗?这会是一场硬仗。顾家的法务和公关,都是顶级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