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在一旁,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言深哥最要面子了,肯定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呀。」
「不如……你们打个赌吧?」
她成功地点燃了顾言深那该死的好胜心。
我感到一阵疲惫,孕期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喧嚣。
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房休息。
顾言深立刻体贴地扶我上楼,温柔地嘱咐我盖好被子。
然后,他转身关上门,回到楼下书房,继续他和他兄弟们的狂欢。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辗转反侧。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阵阵地发紧。
我起身,想去楼下倒杯水。
路过书房时,里面传出震耳的哄笑声。
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道缝。
林薇薇那娇媚入骨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门缝,刺进我的耳朵。
「言深哥,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到底敢不敢赌嘛?」
我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然后,我听到了那段足以将我凌迟千万遍的话。
「拿老婆孩子打赌有什么不敢的?」
是顾言深的声音,带着酒后的轻佻与笑意。
「我赌是个儿子,给顾家传宗接代。赢了,城南那项目归我领导。」
「输了…」
他顿了顿。
「输了,她和那个赔钱货,就一起滚出顾家。」
世界瞬间静音。
我只听见自己心脏一寸寸碎裂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间失格」。
我腹中的胎儿,我全部的爱情,在他嘴里,不过是换取一个项目的筹码。
我没有哭。
眼泪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我甚至没有冲进去质问他。
巨大的痛苦让我冷静到可怕。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
从抽屉最深处,拿出那支我几乎从不使用的备用手机。
打开录音功能。
然后,我整理好微乱的头发,抚平礼服上的褶皱,重新回到书房门口。
我轻轻推开门。
脸上是练习了千百遍的,最得体的微笑。
「老公,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顾言深脸上的狂傲,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没有看别人,径直走到他面前。
我伸出手,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我抬起头,用最柔软的语气说:
「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打赌?是赌我们的宝宝吗?」
「老公,你下的什么注呀?」
「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好不好?」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瞳孔里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
藏在身后的手机,录音键正亮着微弱的红光,像一颗复仇的眼睛。
都说一孕傻三年,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比爱因斯坦还清醒。
顾言深在我的逼视下,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恼羞成怒的铁青。
他借着酒劲,猛地站了起来。
「赌了又怎么样!」
「不过是男人间的玩笑,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林薇薇立刻上前,假惺惺地扶住他,柔声劝我。
「是啊晚晚姐,言深哥就是喝多了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女人怀孕期间是会敏感一点,我们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