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本书……是图书馆的财产……而你，现在也是图书馆的财产了……”
“但是……图书馆，是会丢东西的……”
“你看……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
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吹开了我面前竖着的数学书。
书本“啪”地一声倒在桌上。
那个声音，已经不在窗外了。
它就在我的耳边，带着湿冷的、腐烂的气息。
“图书馆的藏品……应该被好好保管……”
“让我看看……你的编号是多少……”
一只冰冷到没有一丝活人温度的手指，轻轻地、慢慢地，划过我的后颈。
我能感觉到它在寻找什么。
我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但我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不敢动弹一下。
“找到了……”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轻笑。
“原来你藏在这里。”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课桌旁升起，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那是混合了沼泽淤泥、腐烂水草和死鱼的味道。
一个沉重的物体，落在了我旁边的空凳子上。那是给迟到的学生准备的备用座位。
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我的眼皮在疯狂跳动。
透过我手臂和桌面之间那道微小的缝隙，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停在我面前的地上的东西。
那不是一双鞋。
那是两只由黑色的、湿漉漉的泥土和纠缠在一起的植物根须所构成的……脚。
它们正在往下滴着黑水，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污浊的印记。
那个东西，就坐在我旁边。
它俯下身。
我能感觉到它那滚烫、污浊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上。
它离我如此之近，近到我能闻到它“呼吸”中，那块被它吞下的橡皮的味道。
然后，那个嘶哑、粘稠、仿佛由无数只虫子摩擦翅膀组成的声音，用一种近乎于情人耳语般的音量，在我耳边，欢快地说道：
“抓到你了。”
3 魔鬼契约
就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下课铃声，我的救世主，再一次响彻云霄。
“叮铃铃铃——”
那声音尖锐、响亮，充满了驱散一切阴霾的阳间力量。
我脸颊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温热气息瞬间消失了。
旁边的凳子发出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重物被猛地抬起。
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足足等了半分钟，直到数学老师喊了一声“下课”，同学们开始吵嚷起来，我才敢慢慢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教室里恢复了正常。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赵逸恒的座位是空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旁边的备用凳子，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一低头，就看到了地板上那两滩已经开始变干的、黑色的水印。
我活下来了。
我靠着椅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后背。
规则，真的有用。
签下名字，假装睡觉，这些看似荒诞的行为，是这个疯狂世界里唯一的生路。
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后，是更深的恐惧。那个东西，它可以无视教室的门窗，直接出现在我身边。这一次有下课铃救我，下一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