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礼看到李月儿,脸上带着宠溺迎了上去,在听到我的名字后,又陡然变成厌恶。手下动作轻柔地牵起李月儿的手,轻轻安抚。
“她敢!她这个毒妇害了我们的孩儿,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有什么脸怨恨!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脸色苍白满身是血地倒在我的怀里,当时我有多心痛,多害怕。”
“还好,你平安无事,不然我一定要那毒妇……”
季疏礼剩下的话没说完,似是怕吓到一脸柔弱的李月儿。可我知道,他想说的一定是什么。
如果李月儿出事,他一定会要了我的命给李月儿抵命。
季疏礼抽出李月儿手中的黄金簪子,随手插在她的发鬓上。
轻点她的鼻尖,带着十足的宠溺:“那个毒妇才不给接受你的礼物,你的心里无须对她有愧疚,有愧疚的应该是她才对,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她欺压毒害。”
“这样的簪子,也只有我的月儿戴上才会美丽无双,安凌华那毒妇只会显出一身铜臭。”“月儿放心,我不会再允许她伤你一根汗毛,等她出来我就让她给你磕头道歉!”
李月儿一脸乖巧地靠进季疏礼的怀抱,像朵纯洁无害的小白花。看到这幅画面,我只觉得讽刺无比。
什么小白花,不过是一朵有剧毒的食人花!
背着人的时候,便带着毒液张开那吃人的嘴脸,高傲地站在我面前。
“你是正头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女,仗着对季郎有恩才当了正头娘子,如今我有孕了,你也该下堂了!”
我瞪着她:“我是季疏礼明媒正娶的夫人,官府备案了的,你不过是一个妾室有孕又如何,竟敢出言无状!”
她骄傲地瞪回来:“你还不知道吧,季郎已经诺了我,等我怀上孩子便休你为妾,让我做正头夫人!”
我闻言愤怒至极,还没来得及反应,但看到她一脸痛苦害怕看着桌上的茶水倒在了丫鬟怀里。
“姐姐,若是我的存在让你不开心了,只要你开口,我便离开这里,可我的孩子是无罪的,您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下手。”
说着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她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季郎,若是月儿命薄醒不过来了,下辈子我再带着孩子来陪您。”
短短几句话,精准地抓住了季疏礼的命脉。
上茶的丫鬟畏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且死无对证。
她身下浅色的衣裙晕出血迹,我看着那鲜红的血眼前一阵发黑。晕倒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季疏礼暴怒嗜血的脸庞。
那天的他不再是我心中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而是一个阴鸷暴怒的刽子手。他将我院里的奴才几乎杀了个干净,除了外出探亲晚归的青云留了一命。
回来时也被打了三十大板。
他将昏迷不醒的我一路拖到府里偏僻废弃的柴房,粗暴地用冷水将我弄醒。不顾我的拼死挣扎,摁着我灌下了滚烫的红花汤。
封死门窗,在黑暗中柴房里,把我逼到绝境。
我在那些蛇鼠虫蚁的啃食下,痛苦地血崩而亡。也结束了,我和他这五年相识相伴相知的情分。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站在柴房门口,逆着光的面庞,带着无尽的恶意,好像魔鬼一般:“安凌华我以为你只是身份低贱,但没想到人也如此恶毒!居然敢残害夫君的孩子,你不是最怕黑怕疼吗?那就好好在这受受惩罚反省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