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张大爷是意外失足。
警察、邻居、拆迁办,所有人都这么说。
可我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尸体,和他手里紧攥的半张照片,笑了。
因为就在半小时前,张大爷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小李,我找到证据了,他们逃不掉了。”
警察王建国一脚踩灭烟头,也踩在我刚要捡起的照片上,警告我:“李硕士,这里死人不如墙上一个拆字值钱。”
我知道他说得对。
但他不知道,张大爷的证据,现在在我手上。
01
屋里一股腐烂混合着中药的气味。
张大爷蜷在床角,手里抓着半张照片。
门窗从内锁死,没有外力闯入的痕迹。
我戴上手套,从他僵硬的手指里抽出照片。
撕口整齐,是刻意为之。
上面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小女孩的背影。
“死者手里为什么只有一半?”我举起照片,“另一半在哪?”
王建国夺过照片,扫了眼,扔进墙角的积水里。
“李硕士,物证轮不到你管。”
他碾灭烟头,鞋底正好踩在我刚要捡起的照片上。
“滚出去。”
拆迁公司的陈总递给王建国一支烟,下巴朝墙上巨大的“拆”字点了点。
“名校生?在这里,死人比你这张脸有用。”
“如果另有情由。”
“没有如果。”王建国截断我的话,扭头对测绘员喊,“开始,别耽误工期。”
测绘员扛着仪器进屋,跨过尸体,架起三脚架。
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红色激光束在墙上来回扫描。
我拿出手机,陈总伸手按住。
“小李,别找事。”
王建国凑到法医身边,压低声音。
法医连连点头,开始收拾工具箱。
“尸检报告呢?”我问,“死因确定了?”
“心脏病,自然死亡。”法医头也不抬。
测绘仪器的噪音陡然增大,红色的激光束扫过张大爷的脸,在他紧闭的眼皮上跳动。
我攥紧拳头,转身出了屋子。
楼下传来压抑的哭声。
刘小花蹲在角落,看见我,立刻抹掉眼泪,脸色刷白。
她手背上有几道新的平行划痕。
她身上的中药味,和楼上屋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翻遍了张大爷屋后的垃圾桶。
手套上沾满污物,我在一堆药渣里找到了几片不一样的。
一个壮硕的居民冲过来:“你干什么?”
他一把抢走我手上的塑料袋,整个扣在我头上。
黏腻的液体顺着头发淌进脖子里。
“偷东西的贼!”
我扯下塑料袋,顶着一身恶臭走进银行。
保安皱眉,没拦。
一位衣着考究的经理坐到我对面。
“李先生,您查询的账户,是我们一位重要客户每月匿名慈善捐款的指定接收方之一。”
“慈善?”
“是的。根据保密协议,我们无可奉告。”
离开银行,我去小卖部买水。
老板娘嗑着瓜子,斜眼看我。
“李干部,这是为我们棚户区鞠躬尽瘁,钻垃圾堆了?”
她收钱时,手往后缩了缩。
“脏。”
我拨通女友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安静。
“明轩,我们分开吧。”
“什么?”
“我爸妈说你太偏激,在为你那点英雄主义,毁掉我们两个人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