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风吹落了梧桐叶，冬天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操场。赵飞已经习惯了每天无数次查看那个头像，这成了他大学生活里一个隐秘而固执的仪式。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夜晚，宿舍里只剩下赵飞一个人，他对着电脑预习功课，右下角的企鹅突然又闪烁起来。是王雪雨！
赵飞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跳再次失控。他点开对话框，这次，头像依然是亮的！她在线！
她回复了，内容简短得让赵飞屏住了呼吸：
“哦，好像有点印象。”
虽然只是七个字，但对于赵飞来说，不啻于天籁之音。她记得！她并没有完全忘记！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赶紧回复，生怕慢了一秒她又会消失：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
他特意加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又愉快。发送成功后，他紧紧盯着屏幕，等待着下一轮的对话。他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接下来该聊什么？问她学习累不累？问她高二生活怎么样？还是再分享一些大学的趣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话框里，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句话和那个黄色的笑脸。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屏幕的光映着他逐渐由期待转为不安的脸。他终于忍不住，又发了一句试探性的问话：
“在吗？”
几乎就在他消息发送出去的同时，那个亮着的企鹅头像，像被掐断了电源一样，“啪”地一下，熄灭了。再次变成了冰冷的灰色。
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主机风扇的嗡嗡声。赵飞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一明一暗的对比，仿佛刚才的短暂交流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尴尬慢慢爬上心头。她为什么突然下线了？是家里人来催了？是网络断了？还是……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对话，或者，是对他这个突然闯入的“童年玩伴”并无太多兴趣？
从那天起，赵飞和王雪雨的“联系”，就变成了一种极其不对等的单方面守望。每隔几天，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赵飞都会在QQ上发去一句“在吗？”或者“最近怎么样？”。有时是在深夜，有时是在午后。他不敢多发，怕惹人厌烦；又不能不发，怕彻底断了这微弱的联系。那些简单的问句，像投入深海的石子，从未激起过任何涟漪。那个头像，再也没有为他亮起过。
大学第一个学期在懵懂和这份执着的等待中结束了。寒假来临，赵飞回到了老家。小县城依旧，年味渐浓，但他的心却空落落的。他甚至幻想过，会不会在某个街角，与放寒假的地不期而遇？他该说什么？她还能认出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