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身影,挪到了他的身边,递过来一小块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食物”。
“新来的?吃点吧,不吃东西,扛不过明天的。”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眼神浑浊,但依稀还能看到一丝未曾完全磨灭的善意。他就是白天那个向陈凡介绍情况,名叫老石的矿工。
陈凡看着那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食物”,摇了摇头。
老石叹了口气,自己啃了一口,艰难地咀嚼着。“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当年……我们谁又不是呢?”他自嘲地笑了笑,“老夫石轩,飞升前,是‘撼山宗’的宗主,也曾一拳碎岳,一脚断江。可到了这里,还不是跟蝼蚁一样。”
“为什么……不反抗?”陈凡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反抗?”老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怎么反抗?你看到我们手上的‘镇魂铐’了吗?它锁住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力量,更是我们的道。只要戴着它,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战胜天族。”
“更何况……”老石抬头,看了一眼营地中央,那几座如同山岳般高耸的石碑,“看到那些‘镇魂碑’了吗?它们才是这片矿域的法则核心。整个碎星矿域,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我们所有人,都只是这个阵法中,被不断榨取能量的‘阵眼’罢了。除非能毁掉这个大阵,否则,任何反抗,都只是徒劳。”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
阵法!
他最擅长的,便是阵法!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第一次亮起了微光。他开始仔细地观察这片营地,观察那些看似随意摆放的巨石,观察远处那些高耸的镇魂碑,观察它们与这片天地之间那微弱的能量流动。
作为一名阵道宗师,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看到,一道道肉眼无法看见的法则锁链,从那些镇魂碑上延伸出来,精准地连接到每一个尘民的镇魂铐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能量掠夺网络。而他们这些尘民,就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被一点点吸干。
这个阵法,宏大、精密、残酷,几乎毫无破绽。
但……也并非全无生机。
陈凡发现,这个巨大的掠夺网络,在某些节点上,存在着极其微弱的能量淤积和流转不畅。那是由于整个阵法太过庞大,法则之力无法做到绝对均匀的覆盖所导致的“瑕疵”。
这些“瑕疵”,对于整个大阵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身处其中的“飞虫”而言,却可能是一个……可以呼吸的孔隙!
接下来的几天,陈凡一边忍受着繁重的劳役和监工的鞭笞,一边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对这个“碎星大阵”的解析之中。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不能暴露自己阵道宗师的身份,否则,他将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他必须在不触动整个大阵的前提下,利用那些微小的“瑕疵”,为自己,也为身边的同伴,撬开一丝生机。
转机,在第七天夜里,悄然降临。
那一夜,老石终究还是没能扛过去。他本就寿元将近,又在白天的劳作中,为了保护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被监工用雷电长鞭抽中了要害,道基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