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来了一个？”
那监工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他走到陈凡面前，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根基不错，神魂饱满，是个上等的‘材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像丢垃圾一样，将一副漆黑的镣铐扔到了陈凡脚下。
“自己戴上，然后滚进队伍里去。”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
陈凡没有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副镣铐，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里……是哪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监工似乎没料到这个“新人”还敢提问，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小子，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森然可怖，“这里，是‘碎星矿域’。而你们这些所谓的‘飞升者’，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尊，而是最低贱的‘尘民’！”
“你们的使命，只有一个。”监工用手中的雷电长鞭，指了指远处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矿山，“那就是，为我们至高无上的‘天族’，开采‘源晶’，直到你们的寿元和道基，被彻底耗尽为止。”
“欢迎来到……真正的‘天垣界’，尘民。”
2 萤火之光，阵锁微澜
陈凡最终还是戴上了那副镣铐。
当那冰冷的金属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一股阴冷、晦涩的法则之力瞬间侵入他的四肢百骸，与他体内的仙灵之气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他感觉自己的道基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岳镇压，每一次运转功法，都变得无比艰难，而且会加速生命本源的流逝。
他被粗暴地推搡着，汇入了那支麻木的“尘民”队伍，像一滴水汇入泥沼，悄无声息。
他的“工作”，是在监工的鞭笞下，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开采一种名为“源晶”的矿石。那是一种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晶体，坚硬无比，即便是大乘修士的肉身，也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敲下一小块。
而开采的过程，更是对生命的一种残酷凌迟。
每一次与源晶的接触，陈凡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寿元和道基，正被一种名为“不朽粒子”的奇异物质加速抽取。这种粒子，似乎是维持“天族”永生和力量的必需品，但对飞升者而言，却是刮骨的剧毒。
一天劳作下来，陈凡感觉自己仿佛被掏空了，比经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还要疲惫。他亲眼看到，身边的一位尘民，因为体力不支，动作稍慢，便被监工一鞭抽碎了天灵盖，神魂俱灭，尸体被像拖死狗一样，随意地扔进了矿洞深处的裂缝中。
在这里，生命，比尘埃还要卑贱。
夜幕降临，所谓的“休息”，只是被赶到一片用巨大石块围起来的、如同兽栏般的营地里。没有食物，没有丹药，只有冰冷的地面和无尽的绝望。
陈凡蜷缩在一个角落，默默地运转着他那晦涩的功法，试图减缓生命力的流逝。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愤怒，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想起了他的音儿，想起了他飞升前许下的诺言。他曾以为，飞升是希望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另一段，甚至更加深沉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