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言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想起了我从小在温家的待遇，想起了周兰对我的苛刻，想起了我问他“我的命难道比薇薇的身体还重要吗”时的绝望。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猛地推开温薇，冲到手术室门前，用力地拍打着门。
“温言！温言你给我出来！”
“把门打开！快把门打开！”
“温言！你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恐慌。
手术室里，我听着外面的喧嚣，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对着身旁的麻醉医生说：“医生，可以开始了。”
麻醉医生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忍。
“你确定吗？你的身体……”
我打断了他：“开始吧。”
冰冷的液体，终于顺着针管，缓缓注入我的静脉。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好像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傅谨言那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不——！”
傅谨言，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以为这就是真相了吗？
不，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第4章
我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耳边是各种仪器的滴滴声，还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她……”
是周兰的声音。
“薇薇，你别哭了，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
这是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温振华的声音。
“可是姐姐她……她会不会死啊？呜呜呜……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需要肾，姐姐就不会……”
温薇的哭声，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善良”和“自责”。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让我又闭上了。
“醒了！她醒了！”
一个护士惊喜地叫道。
瞬间，好几个人围了上来。
傅谨言的脸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抓着我的手，声音嘶哑得厉害。
“言言，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关切。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抽回了我的手。
傅谨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周兰也挤了过来，她抓着我的另一只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言言，我的女儿，你吓死妈妈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心疼女儿的母亲。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想笑。
“温夫人。”
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
周兰的哭声一顿，愣愣地看着我。
我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的女儿，不是在那边吗？”
我抬眼，看向站在傅谨言身后的温薇。
温薇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周兰的表情也尴尬到了极点。
“言言，你……你别这么说，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以前对你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别不认我……”
“我不敢。”我轻声说，“我只是个被你们扔掉的垃圾，怎么敢打骂高贵的温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