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待在这里了。”我抓起简历，拉开摄影间的门就往外跑。刚跑到前台，就看到打印机自己启动了，“滋滋”地吐着相纸。我心里一沉，走过去拿起相纸——是刚才那张“合影”。可照片上的画面变了：我还是坐在椅子上，可身后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红，红得像血，而我的表情变得僵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画面外，嘴角却向上翘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就在我盯着照片看的时候，打印机的外壳上突然映出了一行字，和刚才机器边框上的字一样，淡淡的，会反光：“打印照片时，若照片上的你表情变得僵硬、眼神看向画面外，绝对不要带走照片，将其放入柜台下方的黑色信封中，同时轻声说‘错影归位’。”
我赶紧低头找柜台下方，果然有个黑色的信封，放在一个铁盒子里，信封上没有任何字，摸起来很薄，像是空的。我颤抖着把照片折起来，塞进信封里，刚想开口说“错影归位”，就听见3号摄影间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人把灯打开了。
我抬头看向3号摄影间，门还是虚掩着，可门缝里的红光变成了暖黄的光，和摄影间里的补光灯一样。就在这时，一个小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脆，带着点奶音：“妈妈，有人来了，我们可以拍全家福了吗？”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刚才是女人，现在是小孩？我不敢再听，赶紧对着信封轻声说“错影归位”，然后把信封塞回铁盒子里，盖好盖子。就在我盖盖子的瞬间，我看到铁盒子底部刻着一串数字：“0317”，是我的生日。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就想往门口跑，可刚迈出一步，就撞到了一个东西。是一面镜子。刚才进来时明明没有这面镜子，现在却立在门口，和前台上方的穿衣镜一样，干净得能照出头发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手里攥着简历，可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孩，穿着件红色的外套，头发很短，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小孩的外套上，别着一个小小的相机挂件，那是我小学时最喜欢的挂件，后来弄丢了。
我猛地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再看镜子，那个小孩还在，慢慢转过身来——他的脸是模糊的，像被打了马赛克，可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黑得能吸进光。
“你看到我的妈妈了吗？”小孩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很脆，却带着股寒意，“她穿着碎花衬衫，头发很长，她在找我，也在找你。”
我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柜台。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小孩突然伸出手，像是想抓住我的衣服。我赶紧转身，想拉开店门跑出去，可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相机拍照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3号摄影间的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碎花衬衫，头发很长，垂在肩膀上，手里拿着一个相机，正对着我。她的脸还是被头发挡住了，可我能感觉到，她在看我。相机的机身很旧，是父亲当年用的那一款，黑色的机身，镜头边缘有一道磕碰的痕迹，是父亲带我去公园拍照时不小心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