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心脏衰竭的鼓噪，和海水包裹全身的冰冷。
无边的黑暗和寂静里，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电流声。
小冉偷偷打开了私人频道，用一种胜利者的语气对我说。
“姐姐，你还没憋死啊。”
“别挣扎了，贾哲哥哥说，你床上像条死鱼，不懂情趣。”
“他说跟我在一起，才感觉自己是个男人。”
“你死下面也没人知道，海底又没监控。”
她的声音扎进我心脏，混着窒息让我痛不欲生。
然后频道切换，她带着哭腔在公共频道里哭诉。
“贾哲哥哥，姐姐她骂我不要脸，还说要杀了我，呜呜呜，我好怕。”
贾哲暴怒的声音立刻传来。
“莫兰，你他妈有完没完，自己作死还要迁怒别人？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教练，你也听到了，这个女人心理有问题，我们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王教练的声音也带着厌恶。
“就让她在深海多待五分钟，这可不是她撒泼的地方。”
五分钟对于缺氧的我来说，简直是凌迟酷刑。
我身体本能驱使我做最后的挣扎。
我看着上方模糊的光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通讯面罩上敲出信息。
“我父亲，是林卫国上将。”
“明天我要代表家属，去烈士陵园，我不能死在这里。”
4
我的求救信息，换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
“哈哈哈哈，她说什么？她爸是上将？”贾哲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她是不是缺氧缺出幻觉来了？莫兰，你他妈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点的行不行？”
“我认识你三年了，你爸妈不是早就出车祸死了吗？你靠着抚恤金和当兵的津贴过日子，装什么将门虎女？”
小冉娇滴滴地附和。
“贾哲哥哥，你别这么说莫兰姐姐嘛，她幻想自己是隐藏大佬，也没错啊。”
“姐姐，你是不是还想说，待会儿就有直升机和军舰来救你呀？”
王教练也嗤笑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博眼球真是什么都敢说，也是不要脸了。”
“行了贾哲，别跟她废话了，让她自己冷静冷静比什么都强。”
他们的嘲笑，让我本就窒息的身体，逐渐意识涣散。
我父母确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
我是被父亲的战友们，那些叔叔伯伯们，一家一口饭养大的。
他们都是国家最坚实的盾牌，也是我最亲的家人。
而我的父亲，常年驻守边疆，功勋赫赫。
我们父女聚少离多。
我从不向外人提及他的身份，是为了保护他。
原来在贾哲眼里，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可以随意拿捏的孤女。
肺部彻底失去了功能，尖锐的疼痛转化为一种麻木的冰冷。
我的四肢百骸，都灌满了深海的寒意。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心跳，逐渐微弱。
贾哲……
小冉……
王教练……
如果我能活下去。
我发誓。
我要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时。
“轰…轰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