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开始在暗地里涌动，人们窃窃私语，眼神惊恐地瞟向西头方向。但没人敢公开说什么，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
这天夜里，望舒被一阵哭声惊醒。
不是大人的哭嚎，而是小孩那种极其委屈、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窗外。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碜人。
望舒想起老孙头的警告，心里发毛，用被子蒙住头。但那哭声如同跗骨之蛆，穿透棉被，直往他耳朵里钻。哭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极轻微的、像是用指甲在抠刮木头的“窸窣”声。
他忍不住悄悄爬起，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用手指蘸了点唾沫，轻轻捅破窗户纸上一个小洞，凑上去往外看。
月色昏暗，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棵老枣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哭声似乎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隔壁住着的是卖豆腐的李家，他家有个五六岁的小儿子，叫狗娃。
难道狗娃做噩梦了？
正当望舒疑惑时，他突然看到，李家那低矮的院墙头上，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黑影动作极快，形态怪异，四肢着地，尾巴很长，有点像……有点像那天孩子们用泥巴捏的“老猫猴子”！
望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错觉吗？还是……
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猛地捂住了嘴巴。
夜，重归死寂。但那死寂中，却蕴含着更大的恐怖。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望舒就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和嘈杂的人声惊醒。他连忙披衣出门，只见隔壁李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李嫂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撕心裂肺：“我的狗娃啊！我的儿啊！哪个天杀的把我的狗娃偷走了啊！”
望舒挤进人群，只见李家屋里一片狼藉，狗娃的小床上空空如也。李老栓和其他几个男人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低声议论着。
“……窗栓是从里面被弄开的，有抓痕……”
“……地上有股味儿，跟以前丢鸡时闻到的差不多……”
“……昨晚后半夜，好像听见西头有动静，像是……像是皮影戏的锣鼓点，但就响了一下就没了……”
人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飘向了集子西头。恐惧和愤怒在沉默中发酵，但依旧没有人敢带头去质问。
望舒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墙头上的诡异黑影，以及老孙头那句“饿得慌”和“新本子”，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几乎可以肯定，狗娃的失踪，绝对和老孙头脱不了干系！那“老猫猴子”，恐怕不是虚构的精怪，而是真实存在的、与老孙头紧密相关的某种恐怖！
他找到脸色苍白的堂叔，急切地说：“叔！一定是老孙头！我昨晚好像看到……”
“闭嘴！”陈老栓猛地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回屋里，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你胡说什么！不想活了？！”
“可是狗娃他……”
“那是命！是劫数！”陈老栓压低声音，几乎是嘶吼着，“这旱年，总要……总要有人‘献祭’！才能保住……保住更多的人！你懂什么！”
献祭？望舒如遭雷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