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这是..."春桃吓得后退一步,打翻了烛台。

我一把抓起那张血书,借着残余的烛光,艰难地辨认着那颤抖的字迹。这字迹我熟悉至极——是生母的乳母,当年照顾过我的老嬷嬷!

"......端成太子妃诞下嫡子,满月宴后暴毙......世子被调包......假世子乃......贤妃所出......老奴拼死......留下证据......藏在......"

血书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几页被撕去,只剩下几滴干涸的血迹。我的双手剧烈颤抖,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五岁那年,我在侯府花园玩耍,偶然听到两个婆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听说那真世子没死,被送到南边去了......""嘘!小声点!世子爷可是贤妃娘娘的心头肉......"

七岁那年,我在书房发现一本旧账册,上面记载着十年前侯府收到的一笔巨额银两,备注栏写着"谢礼"二字。当我拿着账册去问养母时,她突然打翻烛台,烧毁了那一页。

八岁那年,我在生母的旧衣箱底发现一块残缺的玉佩,与养母给我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三公子!您怎么了?"春桃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掐破了掌心,鲜血滴落在血书上,与那些干涸的血迹融为一体。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张血书,加上枯井中的虎符玉牌,已经足以证明我的身世——我根本不是什么镇北侯府的庶子,而是十年前被调包的端成太子嫡子!

"春桃,"我声音低沉,"明日一早,备马车,我要亲自去一趟城南的普济寺。"

春桃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三公子的身子......"

"无妨。"我攥紧血书,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有些真相,我必须亲自去确认。"

次日清晨,我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将虎符玉牌和血书小心收好。普济寺是生母生前常去的寺庙,据养母说,我出生后曾在那里剃度过胎发。

寺院深处的一间偏殿里,老住持见到我时明显怔了一下:"这位施主......"

"大师,我想看看十年前的剃度记录。"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老住持面色骤变,连连摆手:"施主说笑了,贫僧这里......"

"我姓林,单名一个砚字。"我冷冷地打断他,"十年前,端成太子嫡子满月宴后,曾被秘密送到这里剃度过胎发。"

老住持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佛珠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后退两步,最终重重跪下:"施主恕罪......贫僧......贫僧当年也是迫不得已......"

我从怀中掏出那半块虎符玉牌:"大师,可还认得此物?"

老住持的瞳孔猛地收缩,他颤抖着双手从佛龛后的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这是当年太子妃托付贫僧保管的......"

册子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端成太子妃亲笔所书,详细记录了满月宴当晚的变故——贤妃指使稳婆在汤药中下毒,太子妃饮后暴毙,而刚满月的嫡子被人调包。真正的世子被秘密送出宫,交由镇北侯府抚养......

"原来如此......"我合上册子,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难怪养母从不让我提及身世,难怪侯府上下都对我这个"病弱庶子"百般刁难。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林砚,我是端成太子的嫡子,是被夺走一切的真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