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臣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聒噪。」
他话音刚落,守在门边的两个黑衣保镖便上前,一人一个,将我爸妈拖了出去。
门外传来他们惊恐的叫骂和求饶,很快又归于沉寂。
那个差点将我送进棺材的法师,已经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裴砚臣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白手帕擦干净军刀上的血,声音平淡:「处理掉。」
法师连滚带爬地磕头:「裴先生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沈家……是沈家骗我说您只是牌位……」
裴砚臣的副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
世界,彻底安静了。
2.
这栋京郊鬼宅,成了我的新家。
它外面看着阴森,里面却别有洞天。装潢是复古的民国风,每一件家具都价值不菲。
宅子里除了裴砚臣和他的副官陈宇,还有十几个佣人。
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看我的眼神恭敬又畏惧。
裴砚臣给了我一间朝南的大卧室,里面的衣帽间挂满了当季高定,梳妆台上摆着全套顶级护肤品。
比我在沈家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阁楼,好了千万倍。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晚上,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枚黑色的戒指在指间泛着幽冷的光,像一个无形的枷锁。
午夜十二点,房门被轻轻推开。
裴砚臣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段苍白精致的锁骨。
他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
「睡不着?」他在床边坐下,声音比白天听起来要柔和一些。
我紧张地抓紧了被子:「裴先生……」
「叫我砚臣。」他打断我,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很怕我?」
我不敢撒谎,点了点头。
他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冲散了些许他身上的冷意:「怕我就对了。沈瑶不怕我,所以她跑了。」
我愣住了。
他口中的「不怕」,和我理解的,似乎不太一样。
「沈瑶以为,和我结亲,只是守着一个牌位,就能得到裴家的庇护。」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她不知道,我要的,是一个能承受我身上阴气的活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吸食女子阴气续命……」姐姐惧怕的那个传闻,是真的。
「传闻总有夸大的成分。」裴砚臣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不会吸干你,我只是需要你陪着我,你的体质很特殊,至阴至纯,你的气息能压制我体内的躁动。」
他解释得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却听得手脚发麻。
所以,姐姐逃婚,不是因为怕鬼,而是怕被他当成「药」?
而我,就因为这特殊的体质,成了完美的替代品。
「那你……」我鼓起勇气问,「如果找不到我这样的人呢?」
裴砚臣的眼神暗了下去:「那就在每个月圆之夜,忍受万蚁噬骨之痛,直到彻底失控,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我看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是在吸食阴气,他是在用至阴之气,中和体内某种至阳至烈的「毒」。
「沈家知道你的情况吗?」
「你父母不知道,但沈瑶知道。」裴砚臣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她找人算过,知道自己是难得的阴时生人,以为能攀上裴家这棵大树。可惜,她只是时辰对了,命格却太硬,阳气压不住阴气,留在我身边,不出三月,她自己就会心血枯竭而死。」